云反倒是沉下脸来,说道:“为何将蹋顿漏过来?”
“呃……”张绣愣了一下,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个,将军……我这个……”
“贪功取势,兵阵散阔,以至于漏了蹋顿出来!”赵云虽然没有具体看见,但是也能猜出来几分,蹋顿这么顺利就冲破了张绣的拦截,多少有些问题,“若某不备,又或是有些纰漏,岂不是乱了中军!”
张绣脸色大变,顿时低垂下了脑袋,说道:“将军明鉴……某一击之下,见其兵刃已失,又是冲着将军此处而去,便未令兵卒拦截,而是击杀其后……还请将军降罪……”
正常来说,张绣带领了前锋,应该准备三个波次的攻击阵列,纵然蹋顿冲破了张绣的第一层,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到了赵云中军面前,因此要么是张绣故意留手,要么就是张绣的兵阵太过薄弱,导致拦截力度上有所欠缺。
蹋顿的首级,自然是大功一件,正常来说谁都不可能轻易放过,那么自然就是剩下唯一的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张绣在指挥上出了一些问题……
“此事暂且记下,待战后再论功过!写一份检讨上来,留存讲武堂备档!”赵云指着张绣说道,“战阵之上,些许疏忽,终成大败!若是再有此误,小心颈上人头!”
虽然说赵云同样也放水了,没有将蹋顿一举击杀,在这一点上,张绣其实也算是作对了,但是赵云却不允许张绣这么疏忽,若是下一次面对的是更强大的对手,或许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赵云放水,并非是如同张绣一样,是因为疏忽,而是有意为之。
草原之上,广袤宽阔,汉武帝用了一辈子来证明了一件事情,他可以打败大漠里面的这些对手,但是无法完全占领,所以对于华夏来说,分裂的乌桓人永远比统一的乌桓人更好对付……
留下一个好对付的蹋顿,自然比在大漠深处又多了一个什么踏顿,或是什么塔顿来得更好。
老对手比新对手更好,因为老对手知根知底,而新对手完全不了解其具体的情况,就像是在明处的对手,永远比在阴影之下的敌人要更好一样。
战场之上是这样,在思想方面上也是同样。
自从在青羊宫之侧的图谶,显露在了明处之后,自然就暴露出来了许多弱点,而这些弱点如果像之前一样隐藏起来,是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成为攻击的目标的……
太兴元年,川蜀。
图谶独立成一宫,可以光明正大的大吃香火,吃上郡县的财政拨款了,若是说其来也算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但是谯并却觉得隐隐有些不妙。
川蜀的夏天总是比较闷热的,虽然冬天也不怎么爽利。
天气一闷热,总是会让人有些烦闷,聚集在图谶宫里面的人又点着香,又烧着烛,自然就更是烦闷了,但是最让人烦闷的不是天气,而是来自于内心。
汉代川蜀人的信仰么,总是和麻将差不多,今天信仰“饼”,明天可能就转去信仰“条”了,或者说,只要能打牌赢钱的,就可以信仰了……
所以青羊宫正式开张以来,就采用了很多手段抢走了川蜀人的信仰,反衬之下图谶宫这里就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连带着谯并的脸色也是青白一片。
为了不让图谶宫就此没落,也为了让自己传承的这个图谶文化不至于在自家手中变成了一个什么笑话,谯并痛定思痛,准备好好谋划一番,彻底改变现在的不利局面。
对于普通人来说,图谶这个东西显然太过于复杂,但问题是如果没有了普通人的追捧,高雅久了之后也就孤寒了起来,旋即也会没有了市场,所谓大俗便是大雅,多半就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
图谶在之前,也不是没有对手过,比如占卜之术。春秋战国之时,甚至更早的时候,不论是做什么事情,烧一烧乌龟壳总是必须的要做的流程,或许是因为乌龟被烧得多了,导致物以稀为贵,又或是因为烧出来得痕迹没有几个能看得懂,看得懂的人每次看说出的话也不一样,最后不管大事小事烧乌龟的习俗终究是改了……
然后就是方士。方士宣称能够长生不老,能够刀枪不入,能够上天入地,能够百毒不侵等等,虽然现在还有部分什么炼丹术啊,房中术啊,练气术啊什么传下来,也还有人在相信并且持之不懈的修炼,但是很容易就被证明了所谓长生不老等等,其实就是一个虚幻,人终究难逃一死……
所以,图谶很聪明的选择了长期的,隐晦的表达方式,再用马后炮的方式去套之前的那些所谓预言,便产生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来。在东汉时期,刘秀为了让自己这种血脉已经稀薄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刘氏披上神秘的外衣,便用了图谶的方式,结果当自己真的依靠图谶当上了皇帝之后,发现图谶这个狗皮膏药贴上去便扯不下来了。
为了不让图谶无休止的扩大,刘秀不得不宣布了有限量的图谶数目,就像是限量版一样给图谶戴上了编号,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但是刘秀没有想到,纵然是绝版限量版,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