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城之下,斐潜看着城池之上的慌乱的守军,就算是不用讲,自己也能察觉到了城中那些兵卒的恐惧,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似乎原先的想法有一点点的偏颇。
现今自己努力挣扎着向前,或许是因为手中的一切都是一点点积攒而来的,所以多少有一些得失心,见到了历史上三国期间的人物多少还会有一点仰慕的心理,但是现在身处于亲兵卫士的簇拥之下,头顶上一杆大旗猎猎风扬,前方则是赵云和张辽在率领着骑兵围剿着苦苦支撑着的西凉兵,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言可兴邦,一言可灭城的豪迈出来。
身边的亲卫望向自己的时候,目光当中都透露着一种激动,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或许会觉得荀谌和徐庶制定的计划不错,但是却会把功劳算到斐潜自己头上来……
就算是斐潜只不过跟着骑兵跑上一圈而已。
无论何时,只要是还在冷兵器时代,在面临着战马奔腾而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到了热血上涌,震撼不已。
在赵云的统领之下,一排排的并州备甲的骑兵,正在从平缓的粟城南面,轰隆隆的席卷向北,饶是这关中地区相比更为平坦和宽阔,战马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虽然只有五六百骑,但是战马本身就比人身体要大,占据的空间也比较多,分散成为三个冲锋阵型之后,更是形成了如同排山倒海一样的气势,直直的杀向了还处在慌乱当中的西凉步卒后部……
原本就已经是接收不到了统帅号令,在看到骑兵转眼就要到了近前,那轰鸣的马蹄声音仿佛是已经掩盖住了天地间一切,那一排排冰冷的铁甲之上反射着刺眼的寒光,这些西凉步卒就仿佛和脚下的土地一样颤抖起来。
这些王方统领的西凉步卒,其中只有一部分真正是西凉兵,其余大部分是长安的禁军和周边县乡的郡兵,在李郭汜统治朝廷之后,便调配给手下带领,如今见统帅已经不见踪迹,士气简直就是落到冰点,见到赵云领着骑兵扑到了面前,顿时就“嗡”的一声炸了锅,四散奔逃。
王方的步卒阵型骤然之间崩塌,却令李蒙如同挨了重重的一击,头晕目眩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就在这一块狭小的区域,千余的西凉步卒阵地已经完全散乱了,有的丢下弓,有的丢下矛,纷纷夺路而逃,根本不管前方是刚才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只要挡住了自己逃跑的道路,便是直接推翻,甚至提刀就砍……
步卒战阵原本就站的密集,整齐的时候确实充满了震慑力,但是现在慌乱得就像是一窝,只会让人觉得可悲和可笑。
李蒙呆呆的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相互碰撞,相互推搡,相互践踏,手中捏着的长枪,也不知不觉的低垂了下来。
前方有骑军,后方也有骑军,而李蒙自己却在这样一个乱成一团的行列当中,就算有再多的力气,又怎么能施展得开?
在李蒙的眼中,已经看不见了周边的兵卒,看不见飞来的箭矢,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只见到一前一后的洪流向着他们涌来,看见被马蹄践踏而起大团翻卷的泥块,看见那些奔驰的战马呼出的团团白气,看见那长枪之上飘扬的血色红缨。
这实在是一场再完美不过的骑兵冲阵。
地形足够好,粟城地区自古就是产量之地,良田遍布粟城周围,虽然松软一点,但是托天气的福,在连日大雨之后,便是接连的晴天,土地已经较为干燥了,再加上势足够开阔,最要紧的还是西凉兵极其配合。
虽然西凉兵也有骑兵,但是这些骑兵分散开来,失去了阵型组织,如今陷在西凉人自己的步卒当中,没有了驰骋的空间,而斐潜这一方的不管是南面的赵云还是北面的张辽,都是早早就提起了马速,导致这些西凉骑兵现在就算是想逃跑都来不及!
张辽冲在所有羌人骑兵的最前面。
从长安离开直至现在,张辽虽然一句话都没有抱怨过什么,但是心中的隐藏的失意,确时时刻刻都在啃咬着张辽的心灵。
张辽一身本事,也曾经在北地单骑游历,也曾经在边疆抵御胡骑,却始终是偏稗末将,任人摆布,在平静的面孔之下,其实也潜藏着一颗高傲的心。
在雒阳初见斐潜之时,斐潜只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连怎么握枪都不懂,更不用说上阵杀敌了,但是现在却宛如现在天上耀眼的太阳,就算是抬头仰望,盯得久了都刺激的自己双眼泪流……
王允死在了宫之下,吕布远走函谷以东,曾经并州的这顶尖的一文一武,无疑就是在这一场朝廷斗争当中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这也就代表着并州人士的一败涂地!
幸好还有斐潜,幸好还有斐潜这一个不是并州人的并州统帅!
说有没有一点尴尬,多少还有一些,但是张辽更看重的是自己这一身的本领,不会就此埋没,张家,或者说是聂家的传承,还能够有光大门楣的那一天!
现在厮杀的机会终于来了,而且是正对的是将张辽自己赶离了朝廷的西凉兵!
张辽挥舞着长枪,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