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群骑兵对上失去阵型,四散奔逃的步卒的时候,对于步卒而言,就是一场屠杀,骑兵会很轻易的就撞开个别企图顽抗的兵卒,用马匹的速度和重量,用战刀轻易的收割生命。
但是相同的是,失去了速度簇拥在一起的骑兵,却是弓箭兵、弩兵最好的靶子。在一千多年以后,西方才真正认识到弓箭,尤其是长弓重弩这种破甲武器对于重骑兵的杀伤力,当然,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迷信重骑兵的威力,才会使得高卢的大公鸡一只又一只的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更何况现在扎田胜为了求胜心切,竟然让胡骑都赶了上来,围堵在营寨门口,而坚固的营寨,相对而言狭小的营门口,又没有办法让胡骑展开全面的攻势,只能老老实实的营寨门口排队检票。
现在胡骑辛苦的等待,终于是换来了丰富的回报,他们不用再这个污浊痛苦的世界继续苦苦挣扎,来自死神世界的门票正在免费的进行大派发……
此刻弩兵比弓箭兵更持久的效用逐渐体现了出来,只要弩机不损坏,弩矢足够数量,弩兵就可以保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持续稳定的发射弩矢,相反高频率发射的弓箭手却容易因为体力不支,导致弓弦割伤手腕或者是手指,射击的精度和力度都会有所下降。
但是就算是手指头被弓弦割得鲜血淋漓,寨墙之上许多弓箭手仍然在坚持,和弩兵站在一起,一边咒骂着,一边开弓射箭,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箭矢附加上新鲜出炉的诅咒,增加一些莫名的威力。
一时间“瓜皮”和“碎怂”齐飞,“湿泥北”和“娘了比”一色……
扎田胜真的懵了。
甚至是许多胡骑也是一样,突如其来的转变几乎刷新了他们的三观,就像是一战的时候列阵互相枪毙的兵卒遇上了马可辛机枪一样。
这怎么可能?
千余骑啊,就算是要打也要打一阵子,就算是打不过也应该大部分都能跑出来的啊!
汉军的营寨大门就像是恶魔张开的大嘴,嗷得一口吞下了千余的胡骑,似乎不费吹灰之力,还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露出更贪婪的唇舌和牙齿……
千余胡骑从冲进营地,到全军覆没才多少时间?!
扎田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人太久没有遇到汉军如此密集的强弩攻击了,自从东汉恒帝开始,或许是因为国力衰减,或许是因为弩机铸造繁琐,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原因,弩就逐渐退出了战场,也自然是消失在胡人的视线里,而如今时隔半个世纪,当强弩再一次蹬上战争的舞台的时候,胡人用一条条生命再次证明了强弩的身姿依旧还是那么的风骚和妖娆。
扎田胜懵了,张济可没有懵。
当时斥候回报发现了有大量的胡骑踪迹的时候,张济就在斐潜的安排之下带着带着骑兵待在榆林大营偏南大概十里左右的一个树林后面。
眼看天色一点点变黑,张济却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信号,打发了不少的斥候轮流窥探,当听到胡骑击败了永安营开始向营寨内冲击的时候,就完全坐不住了,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斥候有没有看到双兔旗,还再三确认是不是天色的原因让斥候没看清……
斥候信誓旦旦的表示,中央高台上点有火把,他可以看得见,他还看见有其他的旗帜竖起,但是确实没看到双兔旗……
张济是亲眼见过西凉骑兵冲击斐潜阵地不果的惨状的,因此要说胡骑这么轻易的就能攻破营寨,确实让张济有些意外,但是斥候又明确表示有其他的旗号在运作,而没有双兔旗,就说明中央指挥还在运作,而中央高台上还能稳定的指挥,就说明情况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糟糕……
不过这也说不准啊!
焦急得像热锅上的一样的张济,无奈之下只能是再次派遣斥候一遍又一遍的去查看,自己则是踹着身边的小树缓解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在张济荼毒了第三棵小树的时候,一名斥候狂奔而来,远远的就高喊道:“旗!旗立起来了!飞鸟旗和双兔旗都立起来了!”
“好地很!”张济大声对着身边的西凉骑兵叫道,“碎娃们,上马咧!捶哈怂的沟子去!”
四周西凉骑兵轰然应诺,纷纷将再一次的检查战马上的皮甲和自己身上的铠甲是否系牢,然后翻身上马,跟着张济绕出了树林,往榆林大营狂奔。
西凉骑兵才转投靠到斐潜麾下不久,虽然说之前在战场上兵刃相见,但是对于普通的兵卒来说,相互之间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太多的什么无聊的仇恨。当兵,原本就是随时准备掉脑袋的营生,更何况兵卒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张济直接统领的这些骑兵的马匹都是原本的西凉马,这些战马比并州马还要高出一个头左右,身长腿长爆发力极好,十里的距离刚好是可以热身,而骑手们又都是相互配合已久的战友,再初期的杂乱之后便渐渐的踩上了相同的步调,“嗒嗒嗒嗒”密集的马蹄声几乎是敲在了同一个瞬间,五百余骑的西凉铁骑就像是一个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