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沉闷撞击声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血肉的那种特有的闷闷的骨头断裂的声响,汉军阵布置下来的深深扎入泥土当中的拒马开始摇晃,开始震颤,开始断裂,开始移位……
最先连人带马撞在拒马之上的鲜卑骑兵吐出了一口淤血,颓然和战马一起跌倒在地,而后面的鲜卑骑兵则是踩踏着自己人的尸首,再次高高的跃起,对着中间被推得露出来的破绽,疯了一般的跳进来,挤进去!迎着寒光闪闪的汉军阵的长矛,直接便撞了上去!
锋锐的长矛瞬间就没入了战马的胸腹,但是在下一刻,战马庞大的身躯却将整只的长矛压得变形弯曲,导致长矛矛柄啪啦一声断成两节……
一节断掉的矛柄弹跳起来,正巧扎到一旁的另外一名的长矛手的脖颈之上,被折断的木头也是尖锐,直接就捅进了长矛兵的咽喉,这个倒霉的长矛兵根本都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仰天而倒。
沉重的战马再加上速度,产生的动能是极其可怕的,几名刀盾手虽然相互支撑在一起,但是也根本抵挡不住接二连三的沉重撞击,被撞得整个人往后抛跌在地,阵型忽然之间就暴露出了一个硕大的豁口!
黄成丢下了硬弓,提起长刀,几步冲上前,一声暴喝,刀光如电般一闪而过,刚刚冲进兵阵之中的鲜卑骑兵下意识的才刚刚抬起手想要用战刀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连胳膊带头斜斜的被黄成一刀两段,胸腔的血液“噗”的一声喷洒的漫天都是!
主将的英勇激发了兵卒的士气,汉军的兵卒迎着鲜卑的骑兵而上,用刀去砍,用矛去刺,五六个兵卒围着冲进兵阵来的鲜卑骑兵刀矛齐下。
马背上的鲜卑骑士挥舞着战刀,扭腰躲过从一旁刺过来的长矛,居高临下一刀砍下!
一名刀盾手将盾牌架在肩上,身体微微的前曲,硬扛一击鲜卑骑兵的劈砍,右手趁机将环刀狠狠的砍在了鲜卑骑兵的小腿之上,锋利的刀口不仅几乎将鲜卑骑兵的小腿砍成两节,而且还划开了战马的马腹,血淋淋的顿时肠子都露了出来。
鲜卑骑兵嗷的一声惨叫,疯狂的挥舞着战刀劈砍……
刀盾手刚想退下,却没想到被砍伤的战马斜斜的一脚踢来,正巧被踢到了小腹之处,顿时忍痛不过一个弯腰……
鲜卑骑兵见状立刻举刀下劈,一刀砍断了刀盾手的颈椎……
就在下一刻,刚刚复仇得手的鲜卑骑兵就被另外一侧再次捅来的长矛手贯穿了胸腹,手中的战刀一松,落下马来……
随着汉军阵内的黄成兵卒开始死伤,冲进阵中的鲜卑骑兵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他们虽然冲破了汉军阵的阵线,但是也失去了马匹的速度,被汉军兵卒围起来砍杀。
鲜卑骑兵们企图聚在一起,拼命的踢打战马,甚至不惜在用刀砍马臀,逼着战马撞开人群,继续向前跑动,企图将将汉军的阵势搅得更乱,甚至是完全凿穿。
双方在这狭窄的河滩地上展开了血腥的厮杀,每一个人都在试图在自己临死之前杀死更多的对手。接战的前沿,战刀、长矛此起彼伏,而侧后一些暂时未交锋的区域,则是双方箭矢相互交驰,弓弩手不顾已经开始发软的手臂,努力的开弓射击着,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支持前方肉搏的战友。
战马的嘶鸣声,兵卒的喊杀声,临死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朵,响彻着这一片狭小的区域。
大当户冷漠的注视着战场。
这次派出了四百骑,在冲到阵地之前,被弓弩射倒了一百余骑,还有六七十骑死在了汉军的拒马之前,然后是撞开汉军的拒马,又损失了三四十的骑兵,等于是又损失了两百余骑,但是现在……
鲜卑人的骑兵已经破开了汉军的防线,逐渐的往内压迫着,剩下的这不足二百骑兵,虽然不一定能够完全将汉军阵扯的七零八落,但是没有关系……
大当户对于对面汉军的强悍和坚韧也是非常的敬佩,但是敬佩归敬佩,敢挡在自己的马蹄之前的,终究是要铲除干净的。
大当户估算了一下,最多一换一,也就差不多可以将这汉军阵完全永远的留在这一片血色的河滩之上了。
不过耽搁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大当户仰首看了看天色,从正午时分开始接战,现在已经是过去了快两个时辰了,再不将对面的兵阵解决掉,秋天的日头逐渐的变短,要想追上逃跑的汉军就更加的困难了。
“冲锋!”大当户看着前方的鲜卑骑兵逐渐的在血肉磨盘当中数量在减少,便轻轻的挥舞了一下马鞭说道,“再上两个百人队!”
鲜卑骑兵们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吼叫声,在低沉回旋的牛角声之下,两百名骑士开始加速,投入了战场。
虽然这一次鲜卑骑兵冲锋没有遭受到什么汉军的箭弩攻击,但是在河滩上,在河床中,在兵阵前的一具具横七竖八的人和马的尸体,却成为了阻碍他们提升速度的障碍,马蹄踩在鲜血和淤泥的混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