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呜咽,刮起了尘土,却吹拂不走心头的火热,初春尚寒,萧杀了草木,却冷却不了胸中的热血!
马延带着并州老卒,出入如同无人之境,许多匈奴扑过去,就像是浪花扑到了岸边的千古不变的岩石上面,撞得一个粉碎,除了溅出一些血沫之外,竟然不能让马延停下一丝一毫的脚步。
里那古皱着眉头,看着马延的身影,忽然脑海中一个名字蹦了出来,不由得张口说道:“这是马……马度辽!对!他就是马度辽!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传说他已经死了么?”
里那古略略显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在羌人当中传开,顿时引得在其身后许多羌人三三两两凑到一起窃窃私语,里那古这才意识到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妥,但是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收回来了,只得尴尬的在马背上扭了扭屁股,就像是突然被一根刺扎了一下似的。
“是的,马度辽没有死,而且马度辽还回来了!”斐潜笑了笑,看着里那古意味深长的说道。
看起来马延马家的名声并不像之前所想象的那么单薄,度辽将军虽然已经是马家的历史,但是马家历代人在并州留下的却是不坠的盛名。
或许,在五六年前,马家跟着原先的上郡郡治迁徙的时候,马家度辽将军的名号就几乎等于是名存实亡了,但是在今天,马延用他手上的长枪,宣告了马家重新在并州这一片土地上重新站立了起来!
曾经的度辽将军马家,如今回来了!
面对并州老卒坚固的铠甲,深藏在匈奴内心中的恐惧逐渐在蔓延,许多匈奴人不由自主的开始退缩了,虽然是举着刀枪,却不敢上前,就像是一只只胆寒的野狗,只敢躲在阴暗的角落中发出阵阵的悲鸣:“汉家铁骑!这是汉家的铁骑!这些汉家的铁骑又回来了!”
曾经阴山之下,痛失王庭,是潜藏在匈奴心中的一个粗大的伤疤,就算是后来重新回到了阴山脚下,这一个可怕的伤口仍然是没有能够完全愈合,汉军的铁骑曾经在匈奴的话语中就等同于恶鬼的代名词……
汉武帝刘彻死后,匈奴人曾经以为可以重新回到汉武帝之前那种纵横草原的逍遥日子当中,但是随后的汉宣帝刘询,虽然不是好大喜功的皇帝,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皇曾祖母还有一个弟弟叫做卫青,还有一个姨侄叫霍去病,还有一个大将军叫做霍光,然后匈奴人又再次的悲剧了。
汉武帝死后十几年间,匈奴人以为汉家已经失去了锋锐的刀锋,但是没想到大将军霍光虽然打仗不一定有他兄弟霍去病的那么强大,但是其建功立业的心思却一点也不差到哪里去。
霍光下了一盘巨大的棋,横扫了匈奴单于庭,俘虏了近四万人,其中就有许多单于王庭的直系血脉,埋下了匈奴分裂的种子。
进入了东汉之后,匈奴虽然分裂成为了南北两大部分,但是北匈奴却曾经试图想要重新找回匈奴的荣光,但是这一次,匈奴没有遇到姓霍的大将军,却遇到了一个姓窦的大将军……
窦宪虽然曾经是个罪犯,但是却也是一个将才,准确的说是北匈奴的克星,之前的作战,因为茫茫的草原,经常找不到匈奴的主力空手而归,但是窦宪每次率领大军出征,都能碰上匈奴的主力,这算是北匈奴悲剧,却是汉军的幸运。
窦宪一路追着北匈奴,连破北匈奴的诸部,一直杀到了私渠比海,北单于惶惶而逃。但是窦宪并没有放手,在摸清了北单于藏身的地方之后,带着汉军骑兵,奔袭5000里,彻底摧毁了北匈奴,从此漠北就再也没有了北匈奴的踪影……
而南匈奴一直都是在汉军的统治之下,对于汉朝原本就是归顺,从全民皆兵的游牧状态变成了“胜兵”制度,逐渐变成了半耕半牧的制度,如果不是汉官对于匈奴的统治过于野蛮和粗暴,南匈奴恐怕早在汉灵帝之前就已经被同化了。
不过就算现在南匈奴反叛,但是多年汉军骑的威名仍在,汉家的威严仍然是压在匈奴头上不可以逾越的一座大山。
“不要怕!汉家铁骑……汉家铁骑也是人!也是一样会死的人!”匈奴里带领这一队的裨小王尤佳那扎向来是以勇力著称,一直被认为是仅次于巴特尔之外的勇士,自从跟随了於扶罗之后,常常以武力自傲。
这一次看见自己的部下族人,像是一块羊羔肉一样,被轻易的切的四分五裂,一个个不是被马延挑下马就是被并州老卒砍下了马,尤佳那扎气得快要疯了,眼见族人在汉军骑面前越来越畏首畏脚,不敢上前,他便再也忍不了了,也顾不得继续指挥族人,而是大喝了一声,举着一根粗壮的铁棍,分开族人,扑向了马延。
尤佳那扎知道,汉人的铁甲可以对于箭矢和刀枪都有一定的抵抗之力,但是在铁棍这种重兵器面前,却跟没有是一样的,一棍之下,砸到脑袋就是脑浆迸裂,砸到身体就是骨断肉陷……
马延也看到了尤佳那扎,默不作声的拍马迎了过来。
尤佳那扎将手中的粗大铁棍舞得呜呜作响,哇啦啦狂吼道:“看我砸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