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拿捏的傀儡,好骗她倾力扶自己上位。
而既然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左知如对她来说便成了一种威胁。在这个潜伏的危险真正开始蠢动之前,她必须要将此前拱手相让的权力一点一点地收回来。
就在这种时候,高烈突然跑到她面前,说自己不仅知道宰相身怀异心,甚至还知道她将把柄藏在哪里——这是她与齐思乐暗访多年都未能得到结果的机要。
“你说老春官所报预言之中,我那两个女儿,究竟是谁应霸主之命,谁应贤臣之命?我从小将那个孩子藏匿起来,究竟是对是错?”
*
高烈回到西宫,本想趁着天朗气清,与自己那美艳的“未婚妻”好好联络联络感情,没想到回了房,没见到游梦龙,却看见鹿荭皱着一张脸,哭唧唧地趴伏在侍女用的那张矮榻上。
“你怎么了?阿音呢?”
鹿荭原本垂在睫毛上的眼泪登时哗哗地滑了下来:“殿下、殿下……救我……肚子、肚子好痛……阿音、阿音为我取药,至、至今未归……”
“肚子痛?可是吃坏了什么,还是受了凉?”高烈虽然在意未婚妻的行踪,但眼前的病人更令人放心不下。
鹿荭将脸埋在被窝里,一边流眼泪,一边摇头。
高烈看她双手捂着的位置,心里立刻有了数:“是癸水?”
原本在床上像条虫子一样蠕动着的少女立刻没了动静。
高烈忽然意识到,这话由一个“大男人”对女孩子说,的确有些不合适,怕是让鹿荭羞恼了。她从桌案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药瓶,抖出一粒药来,倒了杯水,让鹿荭吞下。
“镇痛的药,见效很快的。”
然而想到鹿荭好意思让游梦龙去取药,却不好意思让她知道,便知道这两人关系确非一般,心中无端觉得酸酸的。
等到疼痛真的镇定下来,鹿荭立刻像死人复活一样,有了生气,坐在床榻上,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地问:“你的房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药?”
高烈早就想好应对的措辞:“是替阿炽、是替皇长女备着的。”
两人一时无言。
过了一会儿,高烈挠了挠脑袋,道:“好奇怪,你说阿音去取药,是什么时候去的?”
鹿荭晃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大概有三刻钟了吧。”
太医院到西宫往返不过一刻钟的脚程,三刻钟实在也太久了。总不至于,这偌大宫中,也会有人堂而皇之地对皇长子殿上的人下手?
“我有些不放心,”高烈立了起来,“你在这儿歇着,我去太医院看看。”
皇长子说走就走,一路火急火燎,不多时便如一阵旋风一般卷到了太医院。
到了院中,逮住最先见到的医官便问:“适才可有西宫的侍女来过?个子比我高一头,是个绝世大美女。”
医官认清来人,慌慌张张应道:“回皇长子殿下,确、确有西宫侍女来过。”
“取的可是癸水镇痛的药?”
“不错。”
“取药之后他去了哪里?”
“下、下官不知……”
冷风一吹,高烈多少冷静了些。
确实,若非有人传唤,医官终日都呆在太医院内,怎会在意取完药的侍女往哪里去了。
这时,有另一医官抱着药框从旁路过,突然插话道:“方才我倒确实在路上见到殿下所说的那名侍女,似乎身体不适,浑身打颤,像是癫疾发作一般。”
高烈一听,又急了起来:“你可替他看了?他人现在又在何处?”
“我本想上前一探,可那个时候左大人正好路过,将那侍女带走,想来也是见她可怜,想帮一把。左相家中有的是不逊于太医的名医,我想应该是无需担心的。”
听见这消息,高烈觉得脑门像是棒槌打了一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