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理由是唯有女子继承才能保证血脉延续。
女子继承起初只适用于皇室,但逐渐被民间效仿,久而久之,便渐渐有了以女为尊的风气。
“这事儿肯定没有史书上记载得那么简单。”在等待仪式开始的时候,高烈忽然撑着脑袋说道,“那位不举的先帝难不成是傻子,以为孩子是亲个嘴就能生出来的吗?既然不举,那孩子肯定不是他的,既然不是他的,当然不可使响命木开花,这都是板上钉钉、可以预料的事,他何必要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出丑?”
“小殿下,这话你在私底下说说便罢了,此地人多耳杂,不可胡言乱语。”齐思乐站在高烈身旁,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表情无奈。
然而高烈不依不饶:“齐思乐,你有什么看法?”
齐思乐轻声:“小殿下说的不无道理。”
说话间,延王高拨云已入主座,一抬手,示意仪式开始。
高烈还想从齐思乐口中撬出些话来,此时也只好闭嘴作罢。
已经上了年纪的春官官司缓步上前,用她那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洪亮嗓音诵读起大会的开场白,接着春官们焚香诵经,为仪式祈福。
在高烈看来,这些不外乎自古沿袭的繁文缛节,实际上只不过是滴两滴血的事,非得弄得这么复杂。
祈福完毕,官司令延王郡主高炽上前。
虽然高炽比高烈年幼,但在这种仪式上,分的却不是长幼秩序。
毕竟在群臣眼中,高炽才是新帝的第一继承人,而高烈则是在高拨云和高炽同时出现意外后的备用品——若皇位因意外空缺出来,她也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上,要么一边以皇长子的身份摄政,一边赶紧生下女儿,要么将皇位让给夺嫡失败的那些姨妈们,能够做哪个选择,全看高烈能掌握朝中多少话语权。
只不过不管哪一个,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今日高炽穿着王郡主的正式朝服,佩春官署悉心准备的礼器饰品,虽还未到及笄的年纪,却也按照仪式的规矩将头发全部束起。一眼看去确实有未来天下霸主的气魄。
高烈坐在座位上,心里念叨着小妮子一定要长命百岁。
只见高炽步履平缓地向响命木走去,那一树茂盛的枝叶在风的鼓动之下沙沙作响,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负责释血的春官站在响命木旁边,手持一柄造型径精致的匕首。
高炽走到响命木前,伸手接过匕首,面无表情地将左手无名指在刀锋上轻轻一抹,红色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落在这棵古木那裸露的根上。
一滴、两滴——
至第三滴的时候,观礼的人群发出了窸窣的声响。
响命木斜向南的枝丫上传来清晰的噗的一声,众人的目光瞬间朝那个方向射去。
一个拇指大的突起出现在枝头,缓缓膨胀,逐渐变成褐色的椭球体,尖端一点点被晕染上颜色,慢慢长成了一个成□□头大的花骨朵。
啪!
随着第五滴血液落下,那花骨朵猛地炸开,开出一朵灿金的花,和前世一样。
至第七滴血,也是花朵开至最盛之时,花瓣蜷起,颜色由金变褐,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朵已然枯萎的花从枝头掉落。
一瞬开花,一瞬凋谢。这便是一现花。
在枯花坠地的瞬间,高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上狠狠砸了一下,身体也跟着猛地一跳。就好像那花不是坠在地上,而是坠在她心上。
齐思乐像是安抚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不要害怕,这是共响。”
共响即是说,响命木花开花谢之时,除了滴血之人,其余拥有同样血脉的人也会产生感应的现象。
高烈之前还以为那会是一种豁然开朗、醍醐灌顶般的感觉,没想到更接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我知道,”她侧过头,“而且我都多大的人啦,可不怕这个。”
只是她有点想不通,为什么皇朝统治者的血脉要用这种寓意不吉的东西来证明。
高炽的天验结束,她从站在响命木另一边的春官手中取过擦拭血液用的毛巾,然后原路退回阶下。
接下来便是高烈登场的时刻。
前世的她还兴高采烈地期待着看自己究竟能开出怎样的花来,而此时因为已经知晓结果,自然也就没那么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