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让她进来。”
“是。”
女使推开门,小声招呼梁姝娈:“大人召,进来吧。”
姝娈慌忙站起身,匆匆赶到堂内,“魏大人,恕奴冒昧,秦娘今日被慎刑司带走,到底是为何?”
浣衣局金丝受损失窃的事她一概不知,魏如壹早已经把所有的消息封锁在局内。
魏如壹冷眼瞧她,说不清的愁意涌上心头,但一时间又想起来姨母的嘱托,她开口道:“你全情不知?”
“不知。”
“查验金丝那夜是秦娘子守值,清晨之时,内务司再来查验就出了岔子,秦娘自愿去了慎刑司。”魏如壹语气缓慢,可姝娈的表情逐渐凝固。
姝娈:“秦娘什么都没做……”
“与我说有何用?”魏如壹长袖一撇,她没好声气。
姝娈潸然泪下,“恳求大人救救秦娘,奴家仅剩秦娘一个亲人了。”她硬生生跪在地上。
魏如壹听到此处,不免有些心软,“本官又何尝不是。”说罢,她坐在案几前,一筹莫展。
堂外候着的一名女使踩着细软的脚步走进来,轻声说道:“大人,景卢宫辛蓿娘子来了,候在前堂了。”
辛蓿本是景卢宫的女使,怎么这个时候来浣衣局?
魏如壹心有疑虑,但也不敢怠慢三分,她给旁人递了一个眼色,旁的女使会意,搀扶起柔若无骨的姝娈,她再拍打拍打发皱的衣裙,提身前往前堂。
“怠慢了辛大人,实属不该……”魏如壹知道这些贵宫里女使的脾气,她陪着笑,嘴角使劲儿向上扬起,心里却有一点不安。
辛蓿温柔地摆摆手,“魏大人无妨,这个点来拜访确有唐突,还请您不要记在心里才好。”辛蓿的礼节周全,临登门还带了些御膳房的糕点,平日里,只有她们能使唤动宫中的厨子。
“这酥花糕是?”魏如壹眼睛尖,第一眼就看见了这个不合时宜的东西。
辛蓿笑答:“是娘娘嘱托我,来魏女官这里,手里得趁些拿的出手的吃食,夜半三更唐突了您,坏了宫里的规矩。”
魏如壹心里咯噔一下,辛蓿能来浣衣局求见,若不是景卢宫的安排,怎会这么着急?“不敢不敢,即是娘娘的安排,辛女使来便好,送酥花糕实属费心了。”
辛蓿没有在继续寒暄,她拉近和魏如壹的距离,“有些体己话,还盼着奴和魏大人好好叙叙……”越到后边,声音越低,她眉眼带水,柔情万分。
魏如壹不是傻子,她一时间心领神会,对着周围两三个女使说道:“旁的人都出去吧。”
人走门闭,堂中就剩辛蓿和魏如壹两个人。
“不知辛女使来得急,所为何事?”魏如壹提着紫砂壶的壶柄,温吞的茶水一泄而出。
辛蓿也不藏着掖着,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魏女官,方才是有外人在,我不敢明着说,今日到访却又一事相问,梁家没落,府内女眷都送到你浣衣局做婢可是真的?”
魏如壹点头:“当真。”
“那就对了。”辛蓿松了一口气,“女眷中,可有一个梁府的亲大小姐,罪臣独女。”
“有。”魏如壹如实回答。
辛蓿眼里闪着光,“太好了,叫来我瞧瞧,这孩子我要带走,今夜就要。”
魏如壹不明白,“为何如此着急?”
辛蓿有些难言之隐,她隐晦地说道:“魏女官是宫中独一份的女司大人,本该不做隐瞒,我是冒着杀戮之罪来请人的,您还是不知情便好。”
魏如壹与昭仪娘娘交好,她大概明白了一些,“你有你的不便,我不问就是,今日你来是从前堂的侧门进来,无人知晓,一会儿我会安顿你从旁门再走,都是我的心腹,不用忧虑。”
“劳烦魏大人了。”辛蓿频频点头。
当夜,姝娈没有带任何随身的物件,就和辛蓿离开了浣衣局。
翌日清晨。
景卢宫宫中浴堂里一声尖叫乍现,惊得满天鸟雀乱飞。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众人解释:“姑娘,你刚从浣衣局出来,进宫服侍主子和做贱奴不一样,要更衣沐浴啊。”
姝娈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频频摇头,她把自己的小脚缩起来,对面的老妪手里拿着一根银针,明晃晃的银光在姝娈的眼睛里放大。
姝娈不愿,“我本是浣衣局的女奴,不明不白地来这儿,我要回去!”
“你能进宫服侍便已经是大赦,现如今还要求起我了?宫内的主子和宫外的贵人能一样吗?别不识抬举了。”老妪说着说着,手又靠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