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矮榻横栏。花鸟虫草的风景落于院外。而面前只有一只矮小的桌案。陨炎尊者揣着袖袍,皱眉没有说话。要说的话,他早就已经说过,不需要再说第二遍。但他同样忧心于涂山君的判断。案侧。涂山君凝视面前的酒樽,琥珀色的地心龙涎酿呈现淡淡红光,倒映着他的面容,以及同样凝重认真的神色。思虑良久。这才颔首望向陨炎尊者说道:“我得跟三娘一同回去。”“若是有把握,老夫绝不反对。”“但那大器宗裴氏岂是好闯的地方?”“天才多如过江之鲫,真君、尊者这样的中流砥柱如寻常族老般常见。”“甚至是那位被称作‘圣人’的裴氏老祖。”“那可是当年与大器宗圣主争锋过的盖代天骄,如今虽说深居简出,反而因时间沉淀而更加恐怖。”“老夫不是说不相信你的实力。”“只是三娘一人返回于当前的形式而言,更好。”“三娘是裴氏弟子,纵然裴氏有所图谋也不好逼迫过甚。”“你一出面,性质就变了。”“好。”“暂且不说出手。”“你只是跟随返回不出手,让三娘处理,一旦被高人看出跟脚呢?”“你到底知不知道,器灵宝物会引起多么大的波澜!”涂山君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本来沉默的陨炎尊者当即一拍桌案。宛如一头乍起鬃毛的雄狮。后期尊者的强大威压宛若一座青天神阳横空出世。恐怖的阳炎如灿烂云海,要将这世上一切化作尘埃齑粉。金色双瞳锁住赤发修士的高大身影。“事关成仙。”事情当然没有说的那么热血沸腾。三娘固然是得到他认可的尊魂幡幡主,他也同样想竭尽全力的帮三娘成仙,让自己成道,但,说到底,他不能完全为了幡主的事情抛头颅洒热血,他需要冷静的思考如何利用幡主成仙。是的。正是‘利用’。涂山君直言不讳。随着他年纪的增大,阅历的加深。他再不是曾经那个‘光脚’的鬼魂。要思虑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甚至就连出多少力,有时候都会认真的算一算。何谈全心全意。归根结底,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对方在自己人生中到底占多少部分,又拥有怎样的分量,取决于太多的因素,由此才衍生出一个问题,如果更早的遇见对方,是否情况会变得不一样。应该是不一样的吧。生命的长度与厚度在不同的时间是不同的。涂山君端起面前的酒樽。与其说是帮三娘取回一切,不如说,是他想要得到成仙秘密。陨炎尊者错愕的侧首,惊讶道:“什么?!”“老哥,我不瞒你,三娘她父亲留下一座古宅,开启古宅……”在陨炎尊者暗中开启大阵,隔绝了两人对话之后,涂山君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同时也说了有关于尊魂幡被算到的事。涂山君始终有些怀疑。许三娘的父亲,到底是真的死了吗?还是说,主导了这一切,根本不是别人。陨炎尊者惊骇之余不由瞪大眼睛,悚然之后是深深的疑惑,和对这件事的疑虑。刚才的劝阻、担忧,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如沟壑的额头皱纹。“三娘吧……”紫道虚沉吟的看向涂山君说道:“别怪老夫多嘴,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能够安然走出深宫大族,甚至短时间内修至元婴后期,这不是天资横溢和资源雄厚能解释清楚的。”“我如果不是靠道君传承,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达到这番成就。”“我每次见她,总觉得她是故意表现出憨厚。”“实话说。”“我看不透许三娘。”“不仅仅是看不透她的心思,也看不清她的跟脚。”“你看她修行的功法,以及观想法,不仅底蕴深厚而且还尤为契合,背后定有高人指点。”“显然不是兄弟。”涂山君低垂眼帘没有反驳。“听兄弟这么一说,我更觉得这是一场彻头彻底的阴谋。”“首先,三娘说她父亲死了,可是一个元婴修士如何推算出‘成仙’秘密,纵然是道体也无法如此逆天而行,如果这个秘密是真的,那对方的修为绝对不低。”“其次,他既然算到在天机城三娘能执掌魂幡,为何不自己出面?。”“非要大费周章,将消息原原本本的透露给三娘。”“并且让三娘说给你听,惹你警惕。”“不管是哪一种,都是阴谋!”“一场针对你的阴谋。”涂山君看紫道虚如此严肃,不由笑着说道:“我有什么可针对的。”紫道虚说道:“当然有。”“阎浮道君说过你的跟脚不小。”“能通过极为简单的煞气就提升法宝品阶和主魂实力的宝物,我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