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
景沛玲拿着她的入学折子,紧紧捂在胸口,浓郁的喜悦之情让她一时没有了往常对景衔青的恭敬和疏离:“兄长,今日我就回去收拾东西,能劳烦兄长一会再送我过来吗?”
破云书院提供住宿,学子可以选择住在书院中,只需提供一部分住宿费和伙食费即可。
景沛玲恨不得现在就住进来!
“好。”
景沛玲没注意到,景衔青看着她的眼底掠过一抹深思。
傍晚,景衔青备了马车,亲自送景沛玲搬进书院,送到门口分别之时,他叫住了景沛玲。
景沛玲本就打着利用景衔青的心思,约莫知道他在想什么:“兄长想说什么便说吧,沛玲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的。”
至于能不能成,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并不是想让你替我做什么。”景衔青道,“我记得以前你与她……并无来往,为何今日见你们二人,相处的似乎……”
“似乎还不错?”
“是的。”
景沛玲看着他摇头:“我若是云夫子,也不会选择兄长。”
“为何?”
“哪怕我与云夫子关系交浅,但我们同为女子,我想多少能够互为体谅的吧。云夫子不是寻常女子,若是其他人,见兄长这幅情深模样,兴许早就、不,若换做其他人,连和离也做不到的。”
景沛玲笑的苦涩:“兄长,你大我四岁,也不过只大我四岁。但你可曾记得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虽说我只是府中庶女,但到底你也只有我一个妹妹,但你可曾有给过我一丝一毫的关注?”
景衔青哑然:“我……”
“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冬日里母亲苛刻我的炭火,你亦不知道下人扣下我的口粮,你更不知道,即便景府中人口简单,我仍然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你与我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这些都你没有注意过,归根原因,在你的心里,你只在乎你自己罢了。”
就连你痴傻醒了之后,你第一时间也只在乎自己痴傻时干的蠢事,心里过不去,却也不曾想过那段时日,云夫子在你身边面临的困境是如何艰难度过的。
眼见景衔青的脸色愈发难看,景沛玲最后一段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再刺激她,不过之前说的,意思也足够明白了。
景衔青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非常严重的男人。
云夫子心有大志,注定和这类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即便没有这其中种种,景沛玲想,两人迟早也要分道扬镳。
景衔青恍恍惚惚的往回走去,他没有乘坐马车,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游荡。
路上,他瞧见了上琉坊中正在挑选首饰的上官书兰,他忽然想到,自己似乎从未给家中的女人去用心挑选过一件首饰。
他又瞧见了有人家在过生辰,他想起自己还是痴傻的时候,云忱音过生辰似乎无人知晓,母亲也未曾提过,好似府里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嘶……”
熟悉的声音从街角传来,景衔青望去,是云忱音,他心中一喜,正欲上前,另一侧出来的正是他那小叔,景策。
景策手里拿着刚烤好的红薯,蹲下身子查看她方才被勾到的裙摆:“还好,只是勾破了衣服,没有伤到里面。”
“红薯红薯!”
景策扬着笑:“有点烫。”
“烫的才好吃。”
……
景衔青僵在原地。
不过一街之隔,仿佛两个世界。
心好痛。
两人朝这边走来,景衔青下意识躲到一边的小贩后面。
云忱音:“回去吧,也不知道女儿在家闹不闹。”
景策:“她向来乖巧,这个时候说不定在吃奶。”
“白天不见就想的慌。”
“那我们快些走。”
两人渐行渐远,景衔青从小贩车后缓缓走出,脸上的惊愕清晰可见。
女儿?
等景衔青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云忱音来到了景策宅院前。
门口的侍卫景衔青认识,那是太子少时一起习武的太师家的孩子。
景策的地位已经到如此了吗?
他在门口停驻了好一会,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景大人。”魏行文出现,“二爷请你进去。”
景衔青自嘲一笑,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跟在他们背后。
————
景衔青跟着魏行文进入府中,这里的装修布置和景府大有不同,随处可见四季之花和长青之树,一进来仿若仙境。
“这是二爷按照夫人的喜好布置的。”
“夫人?”
魏行文没有回答景衔青这个反问,带着他接着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