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吞声,还为家里着想,苏夫人的心如同在刀尖上割,愈发难受:“咱们苏府小门小户,断没有卖了女儿保前程的,若实在逼到了那份上,就让你父亲辞官回乡,咱们江宁府的老宅子还能住呢。”
苏莜赞同,以前她就不待见朱公子,气量狭小,举止还轻挑。曾私下里拦着她说了好几回话,她不理不睬,那姓朱的还给人甩脸子看。
哼!如果不是顾及姐姐的婚事,她早就一棒锤打过去了。
母亲打定了主意,苏黛几分欢喜,又几分担忧,苏莜挽着她的胳膊出了正屋,悄悄说道:“姐姐,能摆脱那个姓朱的,高兴都来不及,你怎么还皱着眉头?”
苏黛拉着她回到东厢房,细细掰开了说:“子肖父母,朱公子不是宽宥的性子,我怕退婚遭了朱府的忌恨。这么多年接触下来,朱夫人可不是个好性儿,今日母亲如此撂了她的面子,怕是往后……”
苏莜安慰:“姐姐莫要担忧,总不能因忌惮他人,生生委屈了自己,咱们走着瞧,往后的事随机应变便是,说不得,你还有你的造化呢。”
那个黑脸大汉是江北营指挥使,在军中有些威望,想来能护住姐姐。
事事没有万全,当初粮仓的事,父亲若不闻不问,一旦出了事便是替罪羊。父亲想方设法填了粮仓空缺,却遭到赖帛报复记恨。
做与不做,总会有人找茬。
当天夜里,苏夫人与苏淮商量退婚的事,她说了朱府最近发生的种种,苏淮立马应允了。
苏淮心里盘算:钦差大人一行驻守在江都,殷沛心有顾忌,已经把赖博调到别的州县,这一时半会应当会安分些。
没了这层顾忌,解除与朱家的婚姻,倒也便宜。
苏淮叹口气:“当初本是父亲定下的婚事,那时两家相差不大,又比肩相邻多年,念着这份情谊,两家亲事维系了这么多年。既然朱府另有谋算,那便罢了。”
苏夫人依偎在他怀里感慨:“那施姑娘没来之前,朱夫人虽然张扬,但好歹有几分面子情,如今狂得没边儿了。”
“咱们就是本分的小户人家,道不同不相为谋,早些分开也好。”苏淮安慰她几句,苏夫人抹了一把眼泪,“怪不得咱们黛儿闷闷不乐,前一段时间明里暗里向我试探退婚的事,哎,我可怜的儿,暗地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两人打定主意,第二日苏夫人再次登门,同朱夫人透露退亲的事。
竟有这样的好事儿,朱夫人忙不跌应下,谁知朱轩却头一个反对,说是无故退婚怕惹人非议,又说两人青梅竹马,多年情谊非比寻常。
苏夫人从朱府回来,气得额角一抽一抽的疼,“真是想不到啊,竟有他们这样的人家?脚踩着两只船,哪个都不肯撒手。”
青梅竹马,多年情谊非比寻常,啊呸,这话没的让人恶心。
苏莜恨不得啐他一口:“劳什子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们朱府一岁的时候就搬走了,每年就过节的时候见上一两回,说这话也不脸红,再说要真拿这份情谊当回事儿,别跟施姑娘拉拉扯扯,见天凑在一块说笑打闹磕碜谁呢!”
苏黛眼神暗淡下来,默默的坐在交椅上,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朱轩就是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若是朱家执意不退婚,他们也没法子。
三人吃了一肚子气,回到各自屋里,小桔端了一盏绿豆汤:“姑娘气得鼻孔都冒烟儿了,快喝点绿豆汤降降火吧。”
知道她在逗自己开心,苏莜嗔怪轻拍她一下:“就你顽皮,快把这绿豆汤给姐姐母亲都送过去一份。”
小桔应下,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哦,差点忘了,今儿殷府送来一份请帖,说是殷姑娘要办花宴,还特意请了您和大姑娘。”
殷如央请她,真是破天荒的事儿。
喝了一盏绿豆汤,苏莜拿起剪刀,剪了剪灯芯儿,这才从桌子上捡了请帖,凑在灯下看了起来。
果然是殷如央的请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去还是不去?
明日问问姐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