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的书房很大。毕竟是曾经的王府,处处都显示着气派。四面墙都有博古架,还有许多泛黄的书籍,看着都是年代比较久远的。乔惜扫了一眼能够估算出它们的价值,她甚至还看到了孤本的医书。这里的摆设都是古董瓷器,还有珐琅装饰以及一些翡翠雕刻的摆件。世家底蕴,果然是不一般的!她走进后,绕过一扇大屏风才看到了一位很精神的老头。这想必就是关家老爷子,现在关家的掌权人了。他七十岁看着身形健朗,有些瘦削但精气神很足。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在宣纸上挥洒泼墨。乔惜看到了一尺长的宣纸上只有一个字,医。医那老头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她,笑得有几分和善:“你来了。过来给我看看这个字写得好不好。”他很自来熟,招呼着乔惜就要到他跟前。乔惜的手垂落在身侧,手指捻着银针,心想一旦有什么异动她就扎得这老头生活不能自理。她缓缓走到了关老爷子的身边,看着宣纸上晕染出的笔墨说道:“我不懂书法,看不出好坏。”但是她能够认出这是瘦金体,金钩银笔尽显锋芒,和关老爷子的气势一样。关老爷子转头看着她笑了:“你的脾气和你师傅一个样,直来直去。连句恭维都不肯说。我以为你长得这般柔弱,应该是好说话的。可是听到你在外面和人起了冲突不依不饶……”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乔惜唇角露出笑意:“所以您早就知道我和人起了冲突,但是放任事态发展您既然送了邀请函引我前来,就是有事找我。不怕我扭头就走吗”“想看看你是什么脾气,我好对症下药。”老头放下了毛笔,将苍青色的练功服袖子给撸了下来,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乔惜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觉得他刚才写的那个“医”字,不是乱写的。颇有深意。乔惜开口:“您有话就直说吧。今日是您寿宴,还得去招待宾客呢。想必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他神情放松地说道:“你师傅程寒在半个月之前,找过我。”乔惜听到“程寒”二字,脸色微变。“他找您做什么”关老爷子洗了洗毛笔,又将茶水过了一遍说道,“你这小朋友就是性急,这种性格很容易吃亏的。别人随便一试探就知道你的软肋。”乔惜的双手紧了紧:“我的软肋很多。我在乎的人都是软肋,要是为了不被别人伤害,而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我也做不到,学不来。”关老爷子看着她感慨道:“确实有程寒年轻时候的风采,难怪他对你赞不绝口。半月之前,他来找我叙旧也顺带好好夸了你一番。”乔惜追问:“那您现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们都联系不上他。”虽然看到了在猫儿巷的记号,可是没见到程爷爷之前,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说他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乔惜狐疑地看着关老头,红唇微启:“那您找我来是做什么”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单纯叙旧在老狐狸面前,她的心思就像是写在脸上,一看就透。关老头笑呵呵地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给我孙子诊脉看病。他不是天生痴傻的,是小时候突然一场高烧后成了傻子。我寻遍名医,都治不好他。”乔惜那双澄澈的眼睛望着他:“既然您寻遍名医,肯定已经找了陆半农和陆映雪,甚至也让我师傅暗中出手。他们比我厉害都治不好,我怎么可能治得好再说高烧确实容易将人烧傻,这是不可逆的损害。”关老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郑重说道:“你师傅说,唯有你能有几分把握能够治好我孙子的病。程寒不会信口开河的。”他长舒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帝都风起云涌,我关家后继无人,终究会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我有意将孙女培养成下一任继承人,但也不想放弃傻孙子。家里有个男人能顶事,终究是好的。”“乔丫头,你也不想看着陆家和向家做大吧要是他们两家同气连枝挤入四大家族,那就很难对付了。”关老头点了点墨迹未干的“医”字,沉声说道:“你这味药,不仅是治我孙子的痴傻。也是治帝都的局势,不可或缺。”乔惜听了他的话,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陆家和向家,绝对不能继续发展!可她真的没那个本事!“可是……我的医术比不过师傅,甚至都无法保证能够拿到试针大会的魁首。我资历尚浅,中医界还有许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关老头摆了摆手,很是笃定:“你师傅说你天赋过人,比年轻时候的他更有本事。灵枢九针无人能及,三年之内,必有办法能治我孙子。”他一开始也怀疑怎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会失传的针法,但程寒信誓旦旦。老头也就信了!也许这世上真的有天才吧!乔惜听了他的话,怔住了。灵枢九针是她所想的那种针法吗《灵枢》是指《黄帝内经》中的灵枢吗传闻中的灵枢九针能治百病,疏通经络穴道,排浊去毒。是万针之首!万变不离其宗,灵枢九针化繁为简,百治百效!对医者的要求十分高,必须要天赋异禀,能敏锐探查经脉气血的变化才能习得。但失传了。现在没有人会灵枢九针!甚至有些人都没有听过这个针法!乔惜是翻阅了许多医书,才知道一星半点的。乔惜抿了抿泛干的唇,看着关老爷子还带着几分怜悯:“您可能搞错了,我不会灵枢九针,我学的是程爷爷的梅花九针。”原来老爷子误以为她会失传的灵枢九针,才将她奉为上宾。甚至刚才在门口不惜打了自己儿媳妇的脸。关老爷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