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当初真正的吴三妮儿对生活、对家人没有一丝留恋、走得太干净了,骆毅没有李蔚珏那些情绪,她专心致志收拾那些鱼。
抓起一条大鱼,不能说抓,得说捧,太大了,得有二十斤,骆毅费不少力气才能保持不蹭到衣服上。
鱼鳃、内脏已经被黄酉清理掉了,但还有些鳞片和鱼血粘在鱼身上,骆毅双手举着鱼,眼睛寻找能冲洗一下的办法。
盆子、桶都已被占用,李蔚珏抄着一瓢水走来,示意骆毅把鱼往前伸一伸,他好给冲水。
这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行为,他不捣乱就不错了。
就比如说,骆毅做枣花糕,然后发现李蔚珏把备好的大枣都给吃了;骆毅切菜切到手,李蔚珏在旁边磨磨叨叨“怎么这么不小心”却想不起给拿块布条绑一绑。
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骆毅往天上瞧了瞧,漫天厚云,太阳根本没有露面的意思。
砧板鱼肉菜刀,
口空肚饿肠枵,
注油添柴加火,
煎炸烹炒,
饱肚才是王道。
骆毅手起刀落,占据半截身体的鱼头被斩下,鲍魁站在厨房门口,莫名生出“后继有人”的念头。
鱼头一分为二,骆毅看向墙根的黄酒坛,骆毅眼到,李蔚珏手到,黄酒坛被递到骆毅面前。
淋上黄酒抹上盐,骆毅小手在鱼头上摸摸抓抓,口中念念有词:“都别闲着,咱们人多吃得多,你们都照我的样子做。”
村长媳妇也起了床,听到骆毅这边厨房有动静就过来看看,一瞧:“好家伙,这么些鱼?!哪儿打的?”
“婶子,让村里后生们弄些网子去捞鱼吧,”骆毅与她打招呼:“河水涨了,大鱼都出来了,多聚些人再去,注意安全!”
村长媳妇是个爽快人,不白让骆毅提供信息,给拿了一摞大盆过来:“家里盆子有的是,你们拿去用。”
于是,胡泽胤、黄酉、白彙、吴大妮儿人手一个木盆,与骆毅排排站,给鱼头做盐酒spa。
没人指望李蔚珏做事,人家是读书人,手是用来握笔的,一向不干家务事。
可今天不一样了,李蔚珏竟围着骆毅转悠,一会儿给递菜刀,一会儿帮忙刷砧板。
姜切片、葱切段,蒜瓣拍个稀巴烂,茱萸花椒不能少,再抓把八角桂皮扔里面,调料配料大联欢,掺到一起拌一拌。
起锅烧油探进筷子,气泡密集时,拌好的配料统统被倒进锅,滋滋啦啦,咕咕噜噜,过油声和肠鸣声混在一起。
李蔚珏一边吞咽口水,一边拿着灶台抹布往骆毅脸前遮挡:“小心点儿,油会溅到脸上!”
就说烦不烦人!
把视线挡住了,一会儿这些配料烧糊了咋办?
鱼头贴着锅沿滑入锅底,鱼腥味登时变得焦香四溢,这面微黄翻那面,两面金黄才算完美。
豆瓣酱、干茱萸,加点红曲粉,另起锅灶炒红油;扔进青笋萝卜片,再倒入酱油和黄酒。
金黄鱼头放进去,添水大火烧滚沸,加点白糖调调味儿,中火熬煮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