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歌词和不着调的唱腔,李蔚珏和骆毅率先跳下马车跑去,鲍魁也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来。
跑到茅屋门口,看到代晓初的背影,她正卖力地一边唱歌一边往里添加指示:“花手,摇花手!”
骆毅忍不住一声大叫:“代姐姐!”
李蔚珏则是一巴掌捂住脑门——为什么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就越能见到?
正在带头跳“科目三”的代晓初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怔了怔,问孩子们:“听见有人叫我?”
几个小女孩位置靠里,看不到门外,她们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代晓初领舞的动作上,唱唱跳跳声音大,并没听见,便都摇头。
冷风从破门里灌入,代晓初打了个哆嗦:“来,继续跳,跳跳暖和!”
“代姐姐!”骆毅对着破门大喊。
这下,代晓初回身了,愣了,眼中先是恍惚、再是不可置信,继而有水光泛出。
代晓初猛地拉开屋门冲出来,向骆毅就跑过来。
骆毅在代晓初拉开屋门的瞬间,就看到她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脸也脏兮兮,头发更是乱糟糟打结。
更看到如此狼狈的代晓初眼中的水光,瞬间也红了眼睛,她忘了自己只有七岁,也忘了代晓初也是成年人的灵魂。
她伸出双臂迎向代晓初,她要抱抱她,这可怜的姑娘!
骆毅喉头哽咽道:“代姐……”
“姐”字还没说完,代晓初已经越过她,一下子扑到骆毅身后的鲍魁身上哇哇大哭:“鲍大叔!呜呜呜呜……”
骆毅的双臂还伸展着,高举着,眼圈也还红着——迎接了个寂寞!
李蔚珏走过来把她双臂摁下,又伸手抹了抹她的眼睛:“行啦,收收吧,你的激动没卖出去!”
代晓初哭得嗷嗷的,搞得鲍魁不知是该搂住安慰下她比较好,还是推开她避嫌比较好。
“鲍大叔,你怎么才来啊!”代晓初哭得快要岔气儿时发出一声感叹。
鲍魁就更不知所措了——我跟你做过什么约定吗?
白彙心细,从车里拿出披风给代晓初披上,顺便把她从鲍魁身上“撕”下来。
李蔚珏嘟囔:“我们都叫爷爷,她叫大叔,给谁当大辈儿呢!”
茅屋里四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怯怯站在门口,看代晓初哭,她们也哭,只是没有代晓初那么大力气,只能呜呜地哭。
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看起来不到五岁,蔫蔫的没有力气,手里却还提着根小木棒,要掉不掉的。
刚才,她没力气唱歌跳舞,就用这个敲床板给伴奏来着。
“姐姐,我饿。”蔫蔫的小姑娘说,她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代晓初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回头看看几个小女孩,扯下披风把她们尽量全罩进去。
脸上的鼻涕、眼泪也顾不上擦,代晓初就央求鲍魁:“鲍大叔,能带她们一起走吗?”
李蔚珏一句“谁说要带你们走”差点冲口而出。
这不省心不着调的玩意儿,怎么就默认我们会管你?还替其他人争取上福利了?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李蔚珏一个劲儿给鲍魁使眼色——不许收留她们!最多给留点食物就得!
鲍魁倒是领会他的意思了,但看看一大四小五个女孩子,个个瘦得下巴比锥子还尖,实在是忍不下心拒绝。
“先上车吧。”鲍魁说道。
胡泽胤去茅屋里看了一眼。
里面除了近一二天几个女孩子留下的气味,胡泽胤嗅出更早前似乎这里有过男人的味道,还有些已经快要散干净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