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路上多带一张嘴都是累赘,代晓初早就想到那对老夫妻带着自己不会安什么好心。
可她又不得不跟着走,因为凭她自己,根本没能力独自活下去。
当初鲍魁还给过她一百两银票呢,她都能混成别人家圈养的牛马般做免费劳力,更不消说如今身文分文。
所以,明知老夫妻没长什么好下水,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跟着上路了——万一跟着大部队能到一个比较消停的地方,她再跑路也不迟。
想到鲍魁一家人,代晓初不禁悔恨当初为何不好好与人说话,求得帮助,为何总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不起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鲍魁一家才是她的贵人啊。
遇到贵人不珍惜,死在外面无人知。
代晓初心中一片灰暗。
不过,若她能知道那两个人贩子,借用一处大户人家的庄子玩了个“金蝉脱壳”,把一村子人集体骗了,估计心里能平衡不少。
如果她还能知道官衙的人不但把他们都抓了,而且因为那庄子主人势头极大不敢得罪,又全都送给庄主全权处理;
那些人不但指望不上牢饭填肚子、牢房挡风雪,还被庄主直接把三百人扔到煤矿挖煤去,估计不但心里平衡,还能大笑出声;
再如果,她若能知道眼下她身处地下五米深的地窖,她脚底踩着的和身边挤着的都是同她一样被拐骗来的姑娘,估计就笑不出来,还会气得想死上三十回合。
这样的地窖一共有三个:一个里面装的是十岁以上的姑娘;一个里面是十岁以下的孩童,其中最小的只有两三岁,不分男女被关在一处。
还有一个,里面都是已婚妇人,年纪最小的十五岁,大的也不到二十。
身边的人们还在昏睡中,代晓初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空气污浊,憋得难受,手脚都被捆得不过血,倒是感觉不到太痛。
头顶上似乎有声音传来,代晓初马上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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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节与往年不同。
以往每年过了初五,鲍魁就会带着黄酉和胡泽胤出发——送阿胤去考试。
鲍魁就是个“考生家长”。
但今年不一样了,他们打算热热闹闹过个年,所以认认真真做着各种准备。
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每天都严格按照习俗做事。
全家人兴兴头头、开开心心。
今天二十八,该蒸枣花。
骆毅一早起来就直奔厨房,然后看到……
好心的黄酉正在帮自己揉面团,揉得风生水起。
骆毅眼睁睁看着黄酉把发酵起来的面团中的气泡一个不落的全给揉没。
随着最后一个气泡轻微的的爆裂声,黄酉兴奋的像个小孩子:“真好玩儿!”
发好的面团又成了死面坨坨。
然后又眼睁睁看到自己昨晚亲手挑选的、个头大小一致的、并且洗得干干净净、摊在案板上晾着的枣子,现在变成一堆枣核。
李蔚珏打着哈欠也来到厨房:“哟,都起来了?小妹,你昨天说那些枣子个头一般大,但是你看,枣核可不一般大,我亲自验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