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华的肚子,被锋利的钢刀,切开。
火苗从他的头发,寿衣开始燃烧。
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旺。
沈母捂着唇哭泣:“落落,你还不知道呢,今天是我和你爸爸结婚纪念日。二十几年前的今天,你爸爸玉树临风,拉着我的手,领了证,我们真正意义上结为了夫妻。”
沈落咬着唇,唇本就干裂。
咬着,鲜血就崩了出来。
原来今天是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纪念日啊,在结婚纪念日这天被火化,讽刺,又窒息。
“我们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也被你外公外婆阻拦的。他们不想我受苦,我非要嫁给你爸爸。我愿意陪着他过苦日子。你爸爸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他和顾轻延是天差地别,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我不能难过,不能哭。你爸爸看到了,会走得不安祥。我们要高高兴兴地送他上路。”
沈母擦了眼泪,努力挤出微笑。
沈落牵着母亲的手,给她力量:“妈,不要怕,你还有落落。落落会跟爸爸一样,给你力量,护着你,不让你过苦日子。”
“好。”沈母红着眼眶,点头。
沈落看了整整一个小时。
看着沈天华的身体,由皮肉健全,渐渐烧得只剩下几根骨头。
她死了,也会是这样烧吧。
爸爸死了,是她和妈妈在看。
那她死了呢,会有谁来这样送她。
应该只有妈妈吧。
她不能死在这,不能让妈妈伤心难过了。
死得远远的,没人知道比较好。
尸体焚烧结束。
沈落看到工作人员拿着锤子,咚咚咚几下,把几根骨头,瞬间砸得稀烂,变成了灰色的骨头粉末。
然后装进了昂贵的骨灰盒。
仿佛锤子砸的不是爸爸的骨头,而是沈落的心脏,五脏六腑。
她也疼得窒息,压抑,整个人都要垮掉了,可她不能垮,爸爸还要入土为安的。
捧着骨灰盒,沈落面无表情,异常沉静地走出了殡葬大楼。
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顾轻延,站在人群里。
沈落一眼就看到了顾轻延,他也看到了她,他的眼神悲悯而复杂,隔着人海和她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