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延的电话是通的,没有接。
她也是思考了很久,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打电话给他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试试,可顾轻延会接电话么,接了电话,她又该怎么说呢。
前几天闹得那么僵了。
可再难以开口,她也不得不开口。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用户正忙……”
机器人一般的提示音,疯狂的刺激着她的耳膜。
他挂断了她的电话,原来她连正面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算是接了电话,又能怎么样呢,除了诅咒她死,骂她贱,好像也没什么好听的话说给她听了。
“招人了啊,招人了啊,想赚高工资,想赚块钱的都过来看看啊。过来看看,又不吃亏,又不上当。”
一个女人叫卖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落循着声音,扭头。
是一家夜色酒吧,穿着西装的男人,往墙上贴了一张招聘启事。
一堆人围了过去。
沈落也跟着走过去,再人群里看着。
“我去,这工资高啊,卖个酒就能一晚上一百万。”
“这肯定是骗子啊,怎么可能会那么高?一瓶酒能卖到一百万啊?”
“你这种土老帽,夜色是A市最高端的声色场所,进去的人,是非富即贵,一百万对他们来说,算个屁啊?一百万就相当于,一毛钱。”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的开口,指指点点。
一个中年女人穿着旗袍,肩膀上围着围巾,指尖夹了根女士香烟,香烟细长细长的,她抽着烟,嫌弃的扫了眼围观群众:“这钱不是想赚就能赚的,你们这长得歪瓜裂枣的,别想着赚快钱了,都散了吧。踏踏实实电子厂打螺丝去吧。”
“我去,你这娘们怎么说话的?说谁歪瓜裂枣?我只是帅的不明显。”
一个围观群众不满的抱怨。
女人冷冷的勾起唇角:“我这招女孩子。都散了吧。”
围观群众摇摇头,觉得没意思,纷纷散去。
沈落扫了眼招聘启事,也跟着离开。
“哎,你等下。”
女人突然叫住了沈落。
沈落步子骤然停住,女人走了过来,拉着沈落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你可以啊,你符合标准的。要不要试试?”
“你找别人吧,我不做这行。”
沈落不傻,当然知道她招人的目的,摆摆手。
突然羽绒服兜里的手机响起,她接了电话,沈母又催促道:“落落,刚刚院长又给我打电话了,你医院找好了吗?确定没问题了吗?明天我们就要给你爸爸转院了。”
沈落眼皮一跳,院长的话再她耳畔不断的浮现:‘沈小姐,不出意外,您是找不到医院收留你们的。与其再这里浪费口舌,还不如去求求您丈夫顾先生。他一句话的事,比您做什么都好使。’
见女儿没说话,沈母越发的着急,哭道:“落落,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出事了啊?孩子,你去找顾轻延了吗?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啊,人命最重要啊。”
沈落如鲠在喉,眼眶红红的。
自责,不知所措,让她难以启齿。
没有后悔药了,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可是她开不了口,告诉母亲,她和顾轻延的烂事。
母亲前半辈子都是顺风顺水,没吃过一点苦头,老了,却被她害的丈夫成了植物人。
“落落,你有再听妈妈说话吗?我给顾轻延打电话,他不接啊。这件事,只有你去跟他说。落落,妈觉得还是不转院的好啊,你爸禁不起折腾,本来就要醒了,这万一一折腾,转院出个意外。”
“他没了,妈怎么活呢?他可是妈妈最爱的男人啊。”
沈母的啼哭声,犹如一把刀,一点一点的剜着沈落的心。
沈落的心空落落的,仿佛被掏干净了,像一只漂浮的小舟,找不到地方靠岸。
“我找到钱了,不就是一百万嘛。爸爸不会转院的,放心。”
撒谎已经成了她的必备技能,以前她撒谎,会心慌,面红,现在如喝水一样寻常。
她怕沈母打破砂锅问到底,忙挂了电话。
穿着旗袍的女人,犀利的目光,锁在沈落那张不施粉黛的娇俏小脸上:“缺钱是吗?等着钱去救命?我可以帮你啊。”
“我需要怎么做?”
沈落抿唇,她动心了,她已经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要能给她一百万,只要不犯法,她都可以接受。
什么脸面,什么道德,统统都见鬼去吧。
她已经走进死胡同了。
被顾轻延逼到了这个份上,也是讽刺。
“很简单啊,你只要给一个客户倒酒就行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