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经理！”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他是宇经理！”
“宇经理！”听到这个称呼，张艳红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宇经理？是哪个宇经理？是她的哥哥宇承天？还是她的父亲宇杭？无论是谁，都匪夷所思。怎么可能？他们分明都不在这。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扑嗵”一声跪了下去：“宇经理，手下留情，救救我们！我们的孩子辛辛苦苦在厂里做了十几年，现在随随便便就被赶出厂去了。宇经理明查，都是那个坏女人使的坏，她让我们这些人全家都没活路了。都传说您心肠好，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求求经理！求求经理活菩萨！”
这些老人在说些什么？张艳红更懵了，她肯定自己与老人们素无往来，怎么就逼得他们全家无活路了？以至于他们将她恨得要向她又是泼粪水又是丢烂菜叶？
“你，留下来带他们去会议室，把他们所说的问题和难处记下来告诉我。”耳畔的声音响起时，张艳红已然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她的哥哥宇承天！他怎么突然来了？
随后她又听他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梁厂长吗？马上开始紧急攻关……”
在他的话语声中各色各样的其它声音也在嘈杂纷乱地响起，保安应答的声音，拦了她去路的那些老人哭喊骂她的声音，路人指指点点的声音，街边店铺内走出来看热闹人的说话讨论的声音，说什么的都有，还有来往车辆的声音，夹杂在她心中无限的委屈里，粪水及其它不知名的液体粘乎在身上的恶心感受，刺鼻的怪气味，更令她几近崩溃。
一个多小时后，她仍在单身女宿舍的单人卫生间里用力地清洗，她之所以洗那么久，是因为，无论她打多少次肥皂，又接替用几次沐浴露，她都觉得身上有股臭味，是粪便等等混合味道的残留，它们令她无比焦燥。最后，她精疲力竭，终于肯走出了浴室门，但并没能忍住再次抬譬将身上嗅过一嗅，她担心自己薰着了他人。
好在，住在厂里单身宿舍内的女高管贴心地询问了她家人的电话，还打电话请殷实送过来了她自己贴身衣物，不然她还要担心自己穿什么。
浴室门外的殷实也显得有些焦灼，见着她出来才松过半口气，小跑着到她身畔，将她上下左右不住地打量，恨不能将她头发丝拔拉开，看看头壳有没受伤，不然就是不放心。
见张艳红反反复复在那里嗅着自己的袖子还有手臂，殷实也未阻止，只是也去似模似样的扯着张艳红的手臂闻了闻，然后扭头对女高管问：“哎呀，姐姐，你这用的什么沐浴露，这么香？”
一边的女高管立即会意地回答：“一瓶就好几百块，里面是自然的花香，茉莉香。”
“啊，抱歉，我用了你半瓶去了，你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在哪里买的？我买一瓶来还你。”张艳红赶紧说。
“不用、不用。”女高管摆手：“张秘书这样的人，我平时请都请不来，一点沐浴露而已，哪用得着还。”
“听说围攻你的是一群婆婆、爹爹！就是那种我们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们的一群人？！”殷实愤愤地问：“是不是呀？那些人太过分了，可，你怎么就惹着他们了？”
“不知道，我们去看看。”因受到打击，张艳红的声音比平日里低沉暗哑了许多。
“张秘书，宇总经理正在处理那件事，还请你暂时不要过去的好。”女高管挡在两人面前，欲要阻拦：“所以，我们大家还是都不要过去了，免得反而添乱。”
“不过去怎么能行？”殷实首先不愿意：“不过去再同他们会会面，那些人只怕当我们心里真有鬼，连见都不敢见他们了！”
“我去和他们把话说清楚。”张艳红瞥了眼女高管，女高管见她一定要去，也不劝了，只是神色凛了凛：“张秘书，要不，我陪您一块去？”
“谢谢。”张艳红轻声，看得出来女高管说是要跟着也仅仅是出于关心，再加上她自认为与他人的谈话内容没什么旁人听不得之处，于是也没阻止女高管跟着。
三人没一刻已经来到女高管提及的会议室，里面挤挤擦擦全是人。老爹爹老太太站了大半个屋子，当然，宇承天，包括那个技术控的厂长也在，还另有几名厂内的管理者，再来，居然还来了几名民警！又有几个拿着公文包的，似乎是政府其他部门的公务人员。
他们正站在老爹爹、老太太旁边，提公文包的几人仿佛演说家也似地在劝导着些什么话，其中几名老太太自顾自地在抹眼泪，另有一两个则哭天抢地在干嚎，老爹爹们清一色地哀声叹气，他们中显然没几个听进了公文包们的语重心长。
眼见着有那么多的人在场，尤其是其中还有几名警察，再联想着自己货不对版的身份。毕竟心虚，站到门前的张艳红不由地略略犹豫了一下，殷实更是紧张得抓住了她的胳膊。
就在犹疑间，她们身后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来抓了张艳红的胳膊，张艳红惊讶之余转头去瞧时，那只手已大力将她拉了一个转身。
“你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