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月闻声回头，发现李杞身后还跟着钟恕。
她立刻扭头看向湘红。
湘红已经垂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了。
“沈贵妃？宫里还有一个贵妃吗？和姨母一样漂亮吗？”
林念月小步迎了上去，仰着头对着李杞连珠炮般地追问。
其实她一点都不好奇。
皇帝的后宫自然三千佳丽，美人如云，岂会有凡庸之辈。
“有机会你会见到的。”李杞没有直接回答，含笑摸了摸她的发顶，“走吧？带你出去玩。”
林念月小心掌控着自己的神力，轻盈地的跳了起来。
虽然在旁人眼里，这是一个小姑娘用尽全力的一跃，实则若非她提前控制好神力她可能会跳出靖宁宫……
李杞今日心情看着不错，钟恕倒是依旧没什么表情。
钟恕还在内心暗自思量。
「这丫头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钟恕在林府第一次见到林家兄妹，林景行露怯时，林念月巧言如簧，滴水不漏地把话圆了过去。
再见于靖宁宫，她又步步紧逼，在众人面前道破了云舒的秘密。
所以钟恕实在无法把她当作寻常的六岁女童。
可她的天真模样和偶尔的犯傻又极为自然。
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
林念月在心底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这人挺聪明，可惜，人只是人，无法想象出认知以外的事情。
比如这具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位神女，又比如她拥有怨灵手下和神女像，手握人类想要隐藏的情绪与秘密。
李杞是给年贵妃请安过后再来找林念月的，他告诉林念月不必再亲自知会贵妃，赶紧出游才是正事。
毕竟年贵妃下了死令，天黑之前必须把林念月送回宫。
此时李杞领着林念月，踏在宫里的石板路上，钟恕则缄默地跟随在他们斜后方，保持着一段距离。
再往后，靖宁宫的几个宫女太监列队而行。
虽然游玩时间估摸着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年贵妃还是派出数人随行伺候。
虽然林念月知道湘红的心意，但她故意没有点她跟来。
湘红毕竟是林念月目前的贴身宫女，她初次出游，跟年贵妃说一声，或者直接点她出来，都是没有问题的。
林念月甩开她的原因无它。
钟恕也在这里，让湘红获得和钟恕一同出游一两个时辰的机会，她过于丰富跳跃且无法屏蔽掉的脑内世界会像孤山小道上的狐妖女鬼，吸干林念月的精气。
那着实是一种精神折磨了。
“今日未能来得及去探望你哥哥，不知他今日可好了些？”
李崇跟个种马一样，登基后不见政绩，光生孩子去了，光女儿就八个。李杞在皇子中排行老三，弟弟妹妹一定不会少。
可他却仿佛没当过哥一样，疯狂在林景行那里找存在感日日探望，还要把太医叫走回话。
可惜自己没心没肺惯了，没在林景行床前尽孝，林念月胡扯道：“好多啦。”
“你可知舅舅过几日就要进京？”
林念月想了想，李崇来靖宁宫那日，确实是提到过“怀劲也快回京了”这样的话，于是点了点头：“陛下提起过。不过我还没见过舅舅。哥哥，舅舅是什么样的人啊？”
“舅舅……”李杞失神了一瞬，“擅长行兵布阵，是个很厉害的人。”
舅舅是什么样的人？李杞也不知道。
年怀劲在李杞的百日宴后再也没回过盛京，就连年绮云出嫁，李崇也临时变卦，只准镇国公一人回京，让年怀劲继续留守凉州。
李杞短暂的陷入回忆，林念月自然也从他那一瞬的失神中获得了信息。
当然，即使没有神女像，她也能从李杞略带迷茫的运气中察觉他对于这位舅舅的认知也并不深刻。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林念月不打算善解人意，摆出骄纵小女娘的姿态，“我想知道舅舅脾气好不好？如果被姨母惩罚，去找舅舅，他会救我们嘛？如果我想养老虎，舅舅会给我弄来老虎嘛？如果我想要很贵重的金钗，舅舅会给我买嘛？”
看着林念月越说越激动，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李杞苦笑道：“这些，我可就真不知道了，我可没找舅舅要过老虎和金钗。”
钟恕在后面笑出声。
玩笑声中，众人穿过繁复的宫道，一行人向御花园缓缓行进。
路上遇到一些太监宫女，目光交换中充满了对李杞的敬畏和对林念月身份的探究。
一名太监低头恭敬地侧过身体，目光却略过林念月的身影，却撞上了李杞黑沉沉的眸子，吓得他直接转过身面对着墙瑟瑟发抖。
踏入御花园，清风裹着暖意与花香轻轻拂过，林念月的脚步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