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二婶带着祝闻芳和易家的几个仆人在收拾残羹,易母带着易闻深和易闻浅去骡车上午睡,祝二叔则把易爹和祝三姑叫到灵堂里商量事情。
说是商量,其实就是想让易爹在京城里给侄子祝闻景找个差事,最好再找门好亲事,直接包办下半生。
表面上是只需要帮祝闻景找差事,那等找完呢?而且祝闻景孤身一人去京城吗?
如果是一个人去,就要先住在易家,之后还要给他找住处。如果一家子都去,除了住处,祝闻芳的亲事是不是也得安排?
而且若是祝二叔这边都安排妥帖了,祝三姑一家也要来怎么办?其他亲戚也要来呢?来一个算一个全都安排上?
易爹只是去京城当了个小官,别说祝家人以为他还是从八品,哪怕是从七品,在京城这样的地界也只能算是芝麻小官。
地方上,县级最高长官知县才正七品,一州的知州也就从四品。而京城里,不说普通官员,就说勋贵之家,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哪个不是享一地供奉、世代富贵?
易爹区区一个从七品,别说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了,就是自己想干点什么还得看别人的脸色。
别说他,哪怕是孔大人这种正六品官,要想晋升不也得花大把大把的银子吗?而且易爹升官是因为孔老爷子致仕,也还算不上“安排”。
人家有权有势的,都不用费心安排,想要自然有人双手奉上。
易闻沐猜到祝二叔要说什么,就跟着易爹来了。
祝二叔开口后,祝三姑也附和着说到时候给她儿子也安排一下。
易爹皱眉,没有搭话。
易闻沐道:“二叔、三姑,你们想得太简单的,爹爹在京城只能算个小官,连阿溪进国子监也是因为圣上的恩典,否则都找不到门路。”
祝二叔见她提起易闻溪,脸色有些不快:“怎么?阿溪中了举,你们就眼高于顶了?要是闻景也能进国子监,他也一样能中!”
易闻沐没接话茬,只说:“二叔,进了京城,哪怕中举了也求不到一官半职,但是换做地方上,我只说在咱们承州,举人当个小官还是轻而易举的。就算只是秀才,像爹爹当初一样,花点银子走走门路也不成问题。
堂哥年纪不小了,万一再拖个几年还是没中举怎么办?就算中了举,那京城遍地都是举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照样谋不到官。
二叔若是想让堂哥走仕途这条路,在地方上可比在京城好走多了。”
她这话没说错,地方上当官门槛更低,自然更容易些。不过上限也低。
但学历摆在这儿,就算上限高,他也摸不到边。
祝二叔听了她的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啊。
看易家这样子,也不像是富裕的,他们要是进了京城,还得和易家挤在一起,而且少不得要仰其鼻息。
他自然是不乐意看别人脸色的。
但他又道:“阿沐说的是有道理,可现在的问题是手头没多少钱,这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