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日。
六礼送来了。
易母帮易闻溪装笈囊,笔墨纸砚、换洗衣物和印绶全放进去,剩余的空位全塞了毛边纸,毕竟纸的消耗量是最大的。
衣物上都让春喜绣了易闻溪的名字,以免到时候弄混。
易母嘱咐他今晚早点睡,又给了三钱零花。
虽然书院里什么都有,但万一有要花钱的时候呢?
易爹今天休沐,也来随意问了两句,只不过不怎么走心罢了。
三月二十六日。
易母和易闻溪寅时六刻就起了,梳洗好,用过早饭,门房便来报钱府的马车来了。
易母赶紧带着易闻溪出门。
清书背着笈囊,孙婆子拿着六礼跟在后面。
钱夫人早就掀开车帘张望着了,一看到他们出来立马招手。
“在这儿!”
钱家二公子钱杉也探出头来。
他身上穿着齐民书院的统一青衿,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书生气。
钱夫人招呼他们把东西放到车上。
钱家的车很大,放了两个笈囊又坐了四个人还很宽敞。
外头坐着钱家的车夫和钱夫人的丫鬟,只孙婆子一同坐着,清书没有跟去,因为坐不下了。
车里易母和钱夫人立马热络起来。
一边的钱杉也知道了收干女儿的事,和易闻溪聊起来。
“诶,阿溪,干姐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你给我说说呗。”
易闻溪挑眉:“你问这个干嘛?”
还有,叫什么干姐姐,怪别扭的。
钱杉朝着钱夫人挤眉弄眼:“哎呀,这不是奉了我娘之命嘛!”
易闻溪沉默了。
他还真不太清楚。
他斟酌着开口:“我感觉她都挺喜欢吃的。”
又默默咽下后面那句“像头猪一样”。
“她还挺喜欢吃辣的,但是吃不了太辣,每次都辣得流涕。其他的......她应该挺喜欢吃果脯蜜饯的吧......”
易闻溪:真的想不出来啊。
他绞尽脑汁,又道:“不喜欢吃的......她特别讨厌香荽,还说香荽这么臭为什么要叫香荽。还有什么......哦,还有甘荀,她说吃到甘荀就想吐,恶心至极!”
钱杉震惊:“干姐姐......说话真直爽啊......”
易闻溪瞥了他一眼,心道:你还太嫩了点,她何止是说话直爽!
“喜欢什么颜色......这我倒不是很清楚,但她好像经常穿浅色的衣裳。”
易闻溪:别再问了,真的答不出来了。
汗流浃背了家人们谁懂啊!
他赶紧反问齐民书院的事,话题果然转移,钱杉给他详细介绍了一下书院。
进大门是杂院,右边隔着洞门过去是上课的地方,有二十四间书舍和十二间书房,平时上课在书舍里,书房是夫子们办公的地方。
再往右边隔着洞门是夫子们和杂役们的寝庐,东边有个后门。
中间的空地立了一尊至圣先师石像。
进大门左边隔着洞门过去是学生们的寝庐,五排共八十二间房,每间住六人。
剩下的和报信人说的一样。
钱杉现在在地左内舍。
钱杉说到膳房忍不住吐槽起来:“你是不知道,我们天天吃粗面馒头,要不就是糙米饭,嘴里淡出个鸟儿来!三天才吃一回肉,我每次休沐回家我娘都骂我像个饿死鬼一样!”
易闻溪淡定不语。
不好意思,他在家吃得更差。
笑死,人家去书院里生活水平下降一大截,他去了生活水平反而上升了。
这是可以说的吗?
大约过了六刻钟,车停了下来。
几人依次下车。
易母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魏大的身影。
魏大也看到她了,拎着五条鱼过来。
孙婆子接过鱼,易母就让魏大回去了。
齐民书院是辰时进学,此时虽还不到卯时六刻,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到了。
钱杉对学院最熟悉,他自告奋勇跑进去叫门房。
门房去通报了,过了一会儿带出来了两位位精神矍铄的老先生。
门房介绍道:“这是负责地右外舍的两位夫子,石先生和丁先生。”
几人行礼。
丁先生开口道:“开学礼已准备好,只不过不是正统入学时间只能一切从简了。随我来吧。”
几人跟着进了门右拐,径直走到至圣先师石像前。
易闻溪把笈囊放到一边,在石像前站定。
丁先生在旁边朗声:“正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