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婚事谈妥后,林菀便安心在家养伤,后脑勺的伤口养了近一月,已慢慢结痂,正是瘙/痒难耐之际,林菀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去挠,又被脑中那些因为感染不治身亡的场景吓得半路而止。
这一月里发生了好些事情,头一件便是张媒婆的儿媳丽娘险象环生的生产。
产妇腊月初二一早就发动了,生了一天一夜都没生下来,孩子长得太好,导致母体难产,急得张媒婆老泪纵横,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那罪。
又逢大雪路难走,前去请医的侄女婿林德兴迟迟未归,眼看人要虚脱过去,一尸两命。陈桂花得了信儿,匆匆寻了林菀,也顾不得林菀英云未嫁,领着她就急急过去了。
刚开始,张媒婆还有些介意让林菀进产房,她这般倒不是怕林菀什么都不懂进去添乱,而是担忧屋内的血腥冲撞了即将成婚的她,婚前见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儿媳妇愈见低弱的痛吟声,又让她没有办法忽视,一时之间两种情绪天人交战,让她迟迟下不了决心。
最后还是林菀做了这个拨乱反正之人,她本就是现代人,这些沉珂旧俗在生死面前毫无可比性。
她进到产房,让稳婆继续引导产妇生产,自己则拿出银针对着相应的穴位扎下去,张媒婆见状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却并未阻止。
施针之后,产妇的力气恢复了些,林菀递给她一条帕子,让她咬着,别再用力嘶喊。
同时,让陈桂花取了一碗温水过来,将自己带来的药丸倒出几粒,让她服下,她并未多言,连问一句都不曾,乖乖照做。
得力于丽娘的配合,加之药效起作用,这次生产终于有了转机。
然而,孩子头颅实在太大,卡在产/道迟迟下不来,丽娘力气一点点耗尽,后来连哼唧声都没了,让经验老到的稳婆都开始慌了。
一时之间,大家屏气凝神,好似认命了。
除了林菀。
她果断地再次施针,连头都没回,叫张媒婆准备好烈酒、剪子、火折子、针线等东西。
一应物品准备妥当,林菀让稳婆去揉推丽娘的肚子,自己则拿了剪子用点燃的烈酒擦拭干净,给产妇做了个现代的直切手术。
想是痛得麻木了,林菀一剪刀下去,丽娘连哼都没哼一声。
稳婆按照林菀的指导,顺着一个方向推丽娘的肚子,林菀则用手轻轻托着婴儿的头,缓缓地将婴儿从产妇的阴/道里拽了出来。
她抓着孩子的小脚用力拍了两下,顿时孩子的哭声震耳欲聋,中气十足,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确实有够胖的,林菀双手托着将将出生的女婴,分量十足,把她递给她的母亲看。
丽娘此刻完全放松下来,满眼含泪,嘴角却高高扬起,朝林菀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虽然产程漫长,产妇中途几次晕厥,好在大人、孩子都平安无事。林菀将孩子交给孩子的奶奶,让她给孩子收拾干净包起来。
收尾工作继续,林菀用消过毒的针线把产妇的伤口给缝合起来,这下连稳婆都不淡定了。
她一眼不错地盯着林菀手上的动作,只见她手指翻飞间,就把三指宽的伤口给缝好了。
稳婆惊得目瞪口呆,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内心深处倒是对林菀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菀顾不上稳婆那热切的目光,她拿了一旁的剪子沾上烈酒把线头给剪掉,又用热毛巾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擦干净,最后将放置在袖中的药粉打开均匀的撒了上去。
只见那本来鲜血直流的伤口,几息后明显止住了,一刻钟不到竟然再无新的血液流出。
一时之间,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林菀这个女娃子会医术他们是知道,但是这么厉害的医术着实让他们没有想到。
这几个人里,要数陈桂花受到的震撼最大,她全程注视着林菀的一举一动,心中的疑惑愈积愈多。
她是知道林菀从小被公爹教导学习医术,可以往,她也就只能看些小病小伤。
最要紧的是林菀晕血,她们来的匆忙,她因着急把这事儿都给忘了。现下一切尘埃落定,她看林菀一切如常。甚至刚才手上还沾了许多鲜血,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她是藏不住事的性子,心里有疑,亟待答案,急切道:“菀丫头,你不晕血了?”
林菀闻言一怔。
原身晕血?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如今被人发现突然不晕了,她该如何解释才不会露馅呢?
正在她思考如何回答时,后脑勺的伤又传来阵阵痒意。
有了!
“二婶,好奇怪,我头撞伤之后,这毛病好像就不治而愈了。”
“当真?”
“嗯,真的没事了。”林菀肯定道。
陈桂花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只要林菀人没事,甭管是什么法子治好的,她都能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