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惜军一声冷哼,在掌柜耳边如晴天霹雳,他“啪嗒”一下跪倒在地,一头磕在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那个半大小子反手放在腰后,身子微微弓了起来。
刘四喜警觉的瞟了那个小子一眼,嘴角翘起来,饶有兴趣的摸样,却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起来说话,起来!”
那掌柜的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腰杆弯的几乎要折断,低着头,汗水一滴滴的落在刘惜军面前,打湿了地面。
:“到底发生什么事,说明白。”刘惜军不动声色,言语冰冷。
掌柜的艰难开了口。
事情其实并没有多复杂,两个月前,荡平军陈伟阳带兵攻打桑田县,桑田县连续发了数封急报向朝廷和安庆城求援,听说是朝廷派来了一群官兵,大约五千人,骑兵一千,步兵五千,驻扎云落县外围,负责戒备荡平军。
有一晚。官兵丢盔弃甲的逃至三口井镇,狼狈不堪。说是与匪军大战一场,匪军势大,官兵人手不足,抵挡不住。
结果那一晚,异变突生,战火瞬间点燃整个小镇,厮杀声响彻了一整个夜晚,整个三井口镇无一处安全之地。
战乱起时,掌柜的和儿子两人正好去村外磨坊磨豆子,准备早上做些豆浆豆腐的做早餐,侥幸逃过这一劫。
天亮之后,几十个逃过一劫的村民才敢回到镇子,镇里到处是血,好些处房屋被烧毁,烧毁的屋子里,有大量烧焦的尸体,身首异处,头颅不翼而飞。
说着话,掌柜似乎回忆起那一晚的血腥场景,身子哆嗦着,腿一软,又跌坐在地上,那个半大小子从阴暗中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掌柜的身子。
:“继续说。四喜,给他搬个椅子来。”刘惜军的声音已经冷的令人毛骨悚然。
刘四喜随后搬了一张凳子来,把掌柜的拉起来,坐在凳子上,掌柜的身子抖的不成样子。几乎坐不稳。
掌柜的声音剧烈颤抖:“我,我婆娘,我小儿子,我家的三个伙计,我客栈里住的六十多个客商,全部死在屋子里,屋子里到处都是血,都是血,床上,地上,墙上。。。到处都是。他们,他们带的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然后呢?”
:“然后,然后有人去云落县报官,结果在云落县见到那晚住在这里的那些官兵,那领头的将军受了奖赏,说是在我们这里杀了几百匪军。并且,并且割了人头以为凭据。”
刘惜军弯下身子,脸凑到掌柜面前,眼睛红的可怕:“你说的,可有实据?”
掌柜的连连摇头:“没有,时间过去这么久,这么热的天气,尸体入土,哪里还有什么实据。但是,但是我的客房还没有收拾出来,里面。。。。”
:“走,去看一眼。”刘惜军猛地站起身来,:“带路。”
从客房里出来,刘惜军的脸色已然变得无比冷静,:“你们怎么还待在这里,不怕灭口?”
掌柜的一脸死灰:“我们几辈子都在这里活着着,能去哪里?在自己家都活不安稳,去了别处,又能活的下去?”
半大小子始终扶着掌柜,脸色阴沉的可怕。
:“知道那支官兵现在在哪里吗?领兵的叫什么名字?”刘惜军问道。
掌柜的摇头,无力的回答:“不知道,听说一直驻扎在云落县没有走。”
何太监似乎明白些什么,凑过来,吭哧了几声,劝道:“刘大将军,这等事务发生在安庆城,我们路过安庆的时候和杜城令说一声就是了,这是他们的家务事,我们不适合插手。朝廷还等着大人,不要节外生枝了。”
何太监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刘惜军瞬间炸了:“闭上你的鸟嘴!杀良冒功,老子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那都是在边境,人烟稀少的地方发生的事,现在,现在朝廷官兵,朝廷官兵,居然在天子脚下杀良冒功,他把皇上看做什么?把朝廷看做什么?把军法看做什么?”
:“京畿之地,天子脚下,居然能干出这等丑恶事,这些家伙,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难掩其罪!”
:“刘四喜!”
:“属下在!”
:“你,怕不怕死?”
刘四喜一个立正,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不怕!”
刘惜军脸上一片激愤的潮红:“好!好!老子今天就带你们去大闹一场!点齐兵马,跟我去云落县!”
:“是!将军!”
刘四喜转身跑出门外,听见门外传来几声命令,刘惜军的两百亲兵大声应道。惊天动地。
何太监见势不妙,顾不得自己老迈,一把抓住刘惜军的小臂:“刘将军,不要妄动,你这样杀过去,未必能抓住人,反而容易将自己手下置于危险之中。我们从长计议,回到金陵,我们启禀圣上,启禀太傅大人,这件事,一定会有个交代的。”
刘惜军一把甩开何太监的手:“大夏朝就是有你们这样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