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骑开始冲锋,仿佛黑色汹涌的狂浪,席卷山岗。
范飞一如既往的冲在队伍最前面,面甲一如既往的没有拉下来,表情像铸铁一般坚硬,这也是一条血性汉子,无惧无畏,勇往直前。
侧翼的黑甲骑看见听风旗逼近过来,弓箭一波波的射出,却没能遏制住听风旗鬼魅般的冲锋,转眼间,听风旗的士兵闯过箭雨,迅速的贴上了侧翼的黑甲骑,与黑甲骑并驾齐驱。
三十步的距离,正是连弩最佳射程,“咔咔”连射声中,黑甲骑的侧翼像是被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切了一刀,队伍瞬间消失了厚厚一层。
听风旗略微缓了缓脚步,黑甲骑里有人再大声喊:“射箭,射箭,他们的弩箭用完了。”夹在中间的黑甲骑士们才从背上取下马弓,又惊恐地看见听风旗的士兵们将射空的弩箭挂回马鞍,从边上又掏出一把连弩,对准了自己。
:“小心,趴下!趴下!”歇斯底里的命令声尖锐高亢,像是女子发出的尖叫,声音尽头破的不像人声。
“咔咔咔,咔咔”,密集的机括声响做一片,如死神拖动着勾魂的镰刀。“嗡,嗡~~”几声闷响,破甲箭锋利的箭簇呼啸而至,死神的镰刀挥动,轻而易举的又勾走了无数人的性命。
几波弩箭过后,黑甲骑侧翼的一个营彻底大乱,幸存的几百士兵疯狂鞭马,马匹奔跑的方向不由自主的向右侧偏转,离听风旗这些恶魔远一点,远一点也许就能活下来。
黄骠马不等小柱子下指令,自觉地在奔跑中调整方向,继续向黑甲骑的侧翼逼迫过去,听风旗的队伍,紧紧的跟了上去,骑士们手里的弩箭其实已经射空了,他们依旧举着空弩,作势欲射。
逃向右侧的黑甲骑慌不择路的挤入中间的队伍里去,这给黑甲骑造成了最致命的伤害,挤入的黑甲骑,不可控制的侵入了中路骑兵奔跑的空间,甚至在慌乱中,没有调整好战马奔跑的方向,一头撞了上去。冲锋中的力量,是巨大的,稍微的碰撞,就是人仰马翻的结局。
冲锋的节奏彻底被破坏,为了避开翻滚在地上的战马和骑士,后方的骑兵竭尽全力的去修正方向,拥挤的冲锋空间里,又能往哪里去调整方向,又会撞上正常奔驰的战马,滚雪球一样,混乱迅速扩大。
卢俏俏的几千人没有听风旗这么大胆,贴的黑甲骑那么近,也没有听风旗那么多伤害力极高的连弩,他们中规中矩的按照轻骑兵作战的方式,不远不近的陪着黑甲骑一同奔跑,但是那不间断的射击,还是严重的骚扰了冲锋中的黑甲骑,不断有骑士,战马哀嘶的倒下,每一个骑士的翻倒,都对冒着箭雨冲锋的骑士造成极大的困恼。
这时候,疏于战斗的黑甲骑终于暴露出最严重的问题,这些号称精锐的骑士们,都是没有见过血的新人,那一腔的热血澎湃,很快就被伙伴们身上飚射出来的鲜血而浇灭。当你看见前方的骑士被射翻在地,又被收不住脚的战马撞飞起来,或者是狠狠地践踏 ,践踏成看不清楚的地面时候,他们的勇气,烟消云散,鞭马的手,颤抖着抽不下去。
相距两三里冲锋,转瞬即到,范飞听得见身后传来的惨叫和惊慌的乱喊,他紧紧咬着牙齿,不敢回头看,他知道这时候,自己只有奋勇向前极力拼杀一条路。
他若是回头看,就能发现,跟在他身后的五千人马,如今剩下不到七成,听风旗的连弩带上破甲箭,几乎是近战无敌的存在。
卢大狗的长刀无情的向范飞的胸肋处抹了过来,范飞眼睛赤红,浑然没有看见那一抹水汪汪的刀口,他挥舞着强壮的手臂,战刀狠狠地剁了下去,战刀的落点,是卢大狗的头颅,“杀了他!杀了他!”心头一阵躁响。
两马交错,卢大狗冷漠的眼神和范飞赤红的双眼形成鲜明的 对比,一刹那间,两人同时低头错身,两柄战刀微微变化了方向,范飞砍向卢大狗头颅的那一刀落点更低,像是预料到对手的反应,这一刀尽然是向着卢大狗的右肩膀落下,而卢大狗则是扭动手腕,平抹的刀口突然竖了起来,切向范飞落下来的手臂。
:“嗯!”一声极致压抑的闷哼声在周遭人马相撞的杂乱声中并不明显,半截手臂跳了起来,又落入纷乱的战场,最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战马又向前冲出了几步,范飞脸色开始变得扭曲痛苦,被切断的手臂鲜血飚射,他却只来得及用左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小锤子,躲开剁向他面部的一刀,反手一锤,敲在另一个血旗军骑士的胸口,“碰“的一声响,那覆着盔甲的骑士胸口顿时深深的塌陷下去,身子向后一仰,又向前一趴,身子软软的挂在战马一边。
:“大人,跟在我身后,我护卫你冲出去。”三四个亲兵出现在范飞身子一侧,才说了一句话,迎面一骑冲过,一杆长枪刺了过来,亲兵只来得及侧了侧身,枪头刺入他的肩膀,那持枪的骑士没来得及放手,枪杆顿时扭成一张弓,“啪”的一声断成两节,那持枪骑士的身子从马上被弹了出去,落入冲锋的骑兵里,一声惨叫,战马践踏而过,再无声息。
:“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