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圣旨,让整个平武城都成为了天下人的目光所及,在一些有心人的刻意的宣扬之下,,封刘惜军为“护国公”的消息不胫而走,可以说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大夏的每一片土地。
而深陷在舆论中心的平武城,却依旧很平静。
在一个平淡的清晨,一支骑兵队伍护送着几架马车,出了城门,骑兵不过一百人,人人三马配置,一路上走的不急不缓。
孙燚再一次劝阻刘惜军无果的情况下,甚至都没有亲自出城相送,他一个人默默爬上了平武城的东城门,坐在城墙垛口处。
清晨的微风,吹动他鬓角的发丝,晨曦照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城外芳草萋萋,一条黄白色的官道蜿蜒曲折,百来人的车队缓缓离去,看起来却有些孤独和凄凉。
:“他妈的刘惜军,你要给老子活着回来!”孙燚突然放声大喊,撕裂般高亢的声音穿过寥寥的蝉鸣,随风飘散,不知所踪。
车队就这样缓慢的消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不知所终。
太阳高高升起,孙燚抹了把脸,深呼吸几次,转过身,神情坚毅,义无反顾的走下城去,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平武城内军职最高的主事人。
李砚的陷阵军一夜行军,赶出了一百二十里地,在河边找了一处林子休憩。
李砚饮了马,又洗刷了马鼻,枣红马打了几个响鼻,大头凑到李砚的腰间闻了又闻,一副讨吃的模样,李砚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掏出一把黑豆,洒了一点点盐,捧在手心里,枣红马大舌头卷动,快活的吃起来,尾巴摇的欢快。
张稳平骑着马,一路打听一路找到李砚的地方。
枣红马三几口舔完李砚手里的黑豆,意犹未尽的还凑在边上,大鼻子嗅来嗅去。李砚在头上一阵乱摸。
张稳平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苹果,一个递给枣红马,一个递给自己的坐骑,两匹马顿时开心起来。露出几颗雪白大牙,一个比一个亮眼。
:“李将军,我们要不要分兵?重甲骑动作稍微慢了一些,若是等他们,会耽误行军速度。”
李砚摸着枣红马的脑袋:“不用分兵,重甲骑兵走慢些不要紧,我们可以先走,之后重甲骑兵可以慢慢追上来。”
:“一天可以走两百里,争取七到八天到达舞阳城就足够了。”
张稳平应了一声,神色有些纠结,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就是了。”李砚直接说话。
张稳平又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李将军,听说这次有可能和朝廷官兵动手?是不是真的?咱们现在不也是朝廷官兵吗?”
李砚挑眉,没有意外的问道:“你才知道吗?还是憋在心里很久了,现在才忍不住问?”
:“呵呵,憋了一阵子了。”张稳平尴尬的笑笑。
李砚瞧着他的眼睛:“你害怕?”
张稳平神色一凛,:“有什么可怕的,打仗,我张稳平怕过谁?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平武军一边和匪军开战,一边又和朝廷争执,那我们到底算是什么性质的军队?”
李砚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谨慎的回答张稳平:“实话说,从大道义来说,我和孙燚将军的看法是一致的,我们不是谁的军队,应是要给军队安排上一个属性的话,我们应该是百姓的军队。”
张稳平一脸不解,又像是有点明白,凑近一点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也是一支随时可以改朝换代的军队?”
李砚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狭长的眼睛爆出一团精光:“你要是这么理解,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平武军,对了,刘惜军的话来说是平武战军,平武战军,不愚昧的服从任何人,只是为了求得一个公平公正,能让人安居乐业的世界。”
张稳平似懂非懂:“那我们遇到朝廷军队,是战,还是让?”
:“他不惹我们,我们不惹他们,至少目前是这样。但若是他们仗着自己是朝廷的正统,想要抢占我们的功劳,那咱兄弟们更不能任由他人欺负,他伸手,就断他的手,伸脚,就断他的脚。明白吗?”
张稳平脸上的犹豫纠结顿时烟消云散:“哈,你这么一说,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听话,就干他们呗。”
李砚爽朗一笑,眉眼飞扬:“对!”
:“那我就懂了,带兵打仗啊,最怕领头的老大犹豫不决,举棋不定,这他妈的都是自己兄弟的性命,死了也不会复生,若是死的不值当,那这一腔热情热血就付诸流水了。”张稳平心有戚戚道。
:“咱们平武军没有这种说法,咱孙将军年轻时候的口号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李砚一巴掌拍在张稳平的肩上:“这口号,我也替孙将军送给你了。”
张稳平哈哈大笑,平淡无奇的脸上泛起自信的色彩,骄傲满足。翻身上马:“我回去了,这句话,我会告诉我手下六千将士。这也将是我六千骑兵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