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国平也算是岳山川上位之后才提拔起来的亲信,平日在岳山川面前,一向是忠诚听话的莽夫形象出现,但是稽密司里厮混了这么久,又哪里是不谙世事之人,见面前几人神色淡定自若,丝毫没有露出半分惧色,心里也有点泛起了嘀咕。
罗国平知道,现在的稽密司虽然也算是太傅大人的心腹,但是,也只是太傅大人豢养的恶犬,需要的时候可以咬人,也可以轻易杀了用以安抚他人。
:“哈哈,原来是金陵城的大人,是我眼拙了,不知道这位大爷是在城内哪位大爷府上做事?”罗国平哈哈大笑,眼神却狐疑地看着曲先生。
曲先生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张银票,默不作声地放在罗国平面前,银票票额之只有一两,盖了四五个正印。每个印上的名字,都是朝中名声显赫的大人物。当先一印:“张理成印”。
罗国平肃然起敬,拱手道:“原来是通明钱庄的管事大爷。”
曲先生慢吞吞的把银票收了起来,又揣入胸口衣襟,皮笑肉不笑地:“不敢不敢,我也只是为大人们跑跑腿而已,承蒙各位抬爱。给老夫一点面子”
看着罗国平有些窘迫又摆出肃然起敬的表情,孙燚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好像在笑话刚才罗国平的举动。
:“各位慢用。”罗国平也当作没见到孙燚的一脸坏笑,转身就辞别众人离开。
江白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低着头的模样,像是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等罗国平走出屋子,江白急促的说道:做好战斗准备,刚才进来的人里,有两个人是认识我的,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把我说出来。”
孙燚表情变了变,举起手,在头上画了三个圈,很明显,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信号。大家的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十几个人丢下筷子,悄无声息的散入院子里去。
:“你确定?”
:“应该没有错,那家伙以前犯事落在我手上过,我想他一定会认出我来。不过那人胆小怕事,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说出来。”江白仰起头,:“他们这么多人来,一定是一路追过来的,岳山川这么有魄力?”
孙燚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这么远的路,追上来也是迟早的事,就是追的太快了些。管他呢,不行就灭了他们,刚才听动静,不过百来人,咱这里三四十个好手,难道还有什么顾忌?”
李砚眉毛斜飞,似乎很赞成孙燚的说法。
罗国平走出客栈,悻悻的挥挥手,示意大家散开。身边有个很轻的声音:”大人,大人。”
罗国平不耐烦的侧过头:“什么事。”
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凑过来:“大人,我刚才好像看见熟人了?”
:“嗯?什么熟人?”罗国平皱了皱眉,:“见到熟人有什么关系?”
那人犹豫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江白。”
罗国平继续看着他,那人又左右瞟了一眼,声音更小:“大人,江白之前是周三爷的左膀右臂,听说,和平武的刘惜军交好。有人说,江白现在给刘惜军做事,就是安西城的那个刘惜军。”
:“什么?”罗国平的眼睛猛地瞪大:“和安西城有关系?走,回去说。”
这一夜,所有的人都提着心眼做足了防备,只有孙燚李砚和曲先生睡在一个房间,三个人睡的很香,一点也不紧张。
江白则一夜没睡,躲在稽密司的下榻之处,而稽密司的人,也没有丝毫动静,晚上除了留下几个值夜的守卫,其他人都早早熄灯睡觉。
天光刚亮,稽密司的成员就起床洗漱,早饭也没有吃,趁着清晨凉快,早早上路,方向西南。
江白耷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回到客栈,孙燚等人已经收拾好行囊,坐在客栈的饭馆里吃着早饭,早饭就是简单的稀饭馒头,一点点小咸菜。
:“稽密司的人走了,往平武方向去了。没有什么异常,估计那个胆小的家伙没有说出我。”江白放下心来。
:“来,吃饱赶路了。我们要尽快离开平武境,否则,夜长梦多。”孙燚的脸色并不轻松:“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赶上来,岳山川比我们想的更果断,估计是上面给了他压力。”
谁也想不到,只是因为李牛牛失手杀了岳霖而已。
再一次上路,曲先生抛弃了马车,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又恢复战马的形态。李砚接管了队伍的行进方式,他像在指挥一支骑兵作战,队伍不再是簇拥在一起,前出有斥候,后方有警戒,队伍两侧都各自有护卫,中间三十骑轮班换岗,保持体力。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这个晚上,前无村后无店,一众人露宿野外。营地里,也就点了一处小小的篝火,起点照明作用。
篝火的火焰在夜风中摇曳,篝火边上的人影,影影绰绰。
孙燚双手垫在脑袋后,仰面躺在松软的草地上,身上洒满了李平平研制的驱虫粉,很有效果,听见蚊虫在不远处嗡嗡嗡不甘地叫唤着,却不见有蚊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