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高灰头土脸的站在田武功面前,田武功似笑非笑,军帐中一排将领都不说话,气氛有些紧张。
“田将军,听说我再迟一点收兵,你就要敲“赴死鼓”了?还算有点田家的血性。说说看,今日打了一天仗,有什么想法,说给各位将军听听。”
:“没什么想法,不就是仗着城高嘛。”田志高似乎觉得田武功这话说的有些轻视,梗着脖子不服气的回答。
:“呵呵,不错啊,田志高,死了这么多人你都没有失去斗志,还真不能小瞧你呢。没错,你说的对,他们就是仗着城高地利而已。”
:“各位将军,下面怎么打算?”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战,我就不信邪!”田志高气呼呼的回答道。
众人看着田志高,这时候也不由的有些佩服,这位哥还真是一根筋。
田武功坐在桌后,双手交叉握在胸前:“明日再战,明日再战。。。。。你们说,守城的官兵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田胜奎瞬间明白田武功的意思。:“大人,你的意思,是晚上偷袭?”
这时候,其他的将领才反应过来,夜袭?
田武功眼色森然,睨视众人:“如何不行?”
夜风徐徐,吹散了浓烈的血性气息,周飞抱着长刀,躺在城墙箭楼里几块木板上,鼾声大作,睡的香甜。胡棠四仰八叉的躺在他边上,鼾声此起彼伏。白日一战,累的不轻。
城墙上点起了一排火把,火焰在风中摇曳,拖长了巡逻士兵的身影。城外荒野,隐隐传来夜虫的低鸣。
守城的士兵抱着刀枪,披着盔甲,躲在垛墙后面,打起了瞌睡。也有些精神比较好的,三五人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晚上守城的是营正李京鸣,李京鸣身材修长挺拔,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即使全身披甲挂刀,看上去也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偏偏他值夜的时候,周飞就能安心的呼呼大睡。
李京鸣带着一队亲兵在城墙上巡视,神色淡然,谁也看不出,夜风里传来的血腥气味,让他有多么的心旷神怡,这是他的秘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像他这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对血腥味这么敏感和享受。
:“箭来。”李京鸣伸手,亲兵将一把带着箭头上缠着火油布条的弓箭递到他的手里,李京鸣从背后掏出一把牛角大弓,搭上箭,就着边上的火把点燃,扩胸展臂,弓如满月,一箭射了出去。
一点火光从夜空中划过,飘飘然的落了下去,黑夜还是这般寂静,只有夜虫的鸣叫,不亢不卑。
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里,几千士兵安静的坐在地上,如黑夜里的幽灵,渴望着远处城墙上的光明。
子时刚过,李砚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亲兵大驴从屋子门口的黑暗里闪出身子:“将军,要出去?”
李砚瞧了瞧城头,火把连成一条线,像是在城墙上镶嵌了一条细长的金边,熠熠生辉。
:“走,反正睡不着,去城上看一眼。”李砚满不在乎的说道。
西门附近的黑暗里,也藏着一只蓄势待发的凶兽,目露凶光。
夜更加寂静,只有李砚和大驴的清脆的马蹄声,在街道里回响。
:“李将军,还没有休息?”李京鸣见到李砚上了城墙,并不惊讶,周飞的老部下和孙燚,李砚等人认识比较久,关系也比较亲近。
李砚点点头:“晚上你值夜?有动静吗?”
:“没有,我巡了两个来回了,没有动静。”李京鸣扭头看了看城外的黑暗。
:”嗯,辛苦了,晚上还是要加强警戒。”李砚仰头看了看天空,今夜云层很厚,几乎见不到月光和星光。
李京鸣应道:“放心,我会加强警戒。”
李砚的表情突然凝固,眉心一皱,两道眉毛飞了起来。同一时刻,李京鸣的表情也变了,远处断断续续的虫鸣声,突然消失。
两人同时靠到垛墙边,李京鸣从亲兵手里接过一支火箭,点燃箭头,”刷“的一声射了出去,火光落下的那一刻,几张凶残的脸抬起来,看向火光。
敲锣声和号角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城下和城上,东门和西门,同时拉开了紧急的战斗序幕。
李砚转身向城下跑去:“你们守好东门,我去西门看看情况。”
西门的埋伏队伍中一名个子不高,身材魁伟方正的大汉高喊:”妈的,东门暴露了!动起来,动起来!上,上,上!”
急促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沉默的队伍开始奔跑,城头的火光,就是前进的方向。
:“敌袭!敌袭!!敌袭!!”巡逻的士兵大声叫喊,同时敲响金锣,锣鼓声急促又刺耳。
西门城墙上的守军顿时惊醒,他们探出头,向外张望,黑乎乎的夜,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刷刷刷”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声。
赵标迅速从箭楼里跑了出来:“防守防守,注意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