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新野脸色生硬,注视着战场上的变化。
西门两侧的城墙上,箭矢如飞蝗一般飞来飞去,凌厉的刀光下,鲜红的血液飞溅,城墙上落石如雨,粗大的檑木凌空砸下,士兵骨折筋断,哀嚎一片。云梯不断的架起,又不断倾倒,攀附其上的士兵不断滚翻下去,一片狼藉。
余新野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冰冷无情,:“去,告诉周先举,攻势不能缓,不能弱,不能停!”
第一旅的旅旗周先举眼见着第一营的士兵损耗近半,却无寸功,连墙头都没有机会摸到,心里大受震撼,又接到余新野的督促,更是焦躁。
:“吹角,让第一营撤下来休整,第二营上,第三营准备。今天不能把这城攻下来,大家都死在这城下!”
号角响的凄厉,城下伤亡惨重疲惫不堪的匪军拖着伤员开始后撤,城下的尸首杂乱的堆叠在一起,惨不忍睹。
第二营的三千匪军散开阵型,提着盾牌,扛着云梯,呼喊着,向城墙推进,脚步沉稳,并不急迫。
城上的弓箭如暴雨般迅疾的一波波的洒下,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盾牌,队伍里不断有士兵倒下,也没有人多看一眼,剩下的人,继续前进,直至最后几十步,士兵们一声怒喊,猛地开始冲锋奔跑,接着奔跑之势,将粗大的云梯搭上城墙。
疯狂的攻势又一次继续。像是一群疯狂的野兽。
营正田大刚身穿铁甲,托着盾牌,提着刀,面目狰狞可怖,声嘶力竭:“弟兄们,跟我上,老子给你们打头,跟上老子。”
田大刚将刀叼在嘴上,一脚蹬上云梯,盾牌斜斜顶在头上,手脚并用往上攀爬,才爬到一半位置,大大小小的石头砸在盾牌上,田大刚的手臂震的发麻,咬着刀的牙齿都在咔咔作响,脚底却没有丝毫松懈,一鼓作气几乎窜到距离墙头不过一米左右的地方,田大刚心中大喜,抓住云梯的手臂肌肉隆起,更显粗壮,奋力再上一层。感觉到头上有人在用长枪乱刺,盾牌叮当乱响,压力陡增。
田大刚憋着一股气,脸涨的又红又紫,眼珠子都爆出血丝,极力稳住身形,粗壮的大腿用力向上一蹬,身子居然又窜上一层,手指几乎能抓住城墙,一个翻身就能窜上去。
从箭楼处突然斜刺射来几箭,田大刚感觉大腿一痛,一根箭刺穿了他的大腿,带血的箭簇从一侧冒了出来,血顺着箭簇一滴滴的流成一条血线。
:”啊~~呀!!”田大刚咬着牙一声怒嚎,大腿刺骨的疼痛顿时激发了他的凶蛮,身子纵身向上一跃,居然凌空翻跃城墙。
两杆长枪突然毒蛇般蹿了上来,对着田大刚的胸口和小腹捅了过去,身子还在空中的田大刚左手盾牌猛地一甩,后发先至,撞在枪杆上,将两杆长枪撞开,右手一把抓住叼在嘴里的战刀,顺势一刀掠下,眼见着就要落下。
“上来了!”田大刚脸上的狞笑刚刚绽放,一道疾风突至,还没有来得及落地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整个身子又斜斜的被撞出墙头,田大刚竭力伸手想抓住垛墙边缘,指甲堪堪碰到一点墙皮,抠下一点粉末。身子颓然坠下。
一根短矛,贯穿了他的胸膛。
李砚有些惊奇的看了一眼赵标:“赵将军,这一手厉害啊。”
赵标神色不动:“投矛是我们这些老兵当年必修技艺。只是现在很少人学了。”
:“有机会,教教我?”李砚见猎心喜。
赵标瞧了李砚一眼,见其认真的眼神,点点头:“好啊。”
田大刚的死亡,没有引起匪军的惊慌,这一些经历过一年多战乱还活下来的匪军,比想象中更加顽强,更不畏死。叫嚣着,怒喊着,冒着乱石和箭雨,勇往直前。
城上的守军开始感觉到疲倦,甚至有些麻木,第一次与这样疯狂的不怕死的对手生死相搏,精神和体力一直保持高强度的损耗,疲倦感比训练的时候来的更早更快。
守军稍微流露出来的懈怠迅速被匪军发现,墙上落下来的石头没有之前那么密集,弓箭射出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匪军顿时变得亢奋起来,:“冲,冲上去!上!上,快上,别挡路!”
一会儿时间,有二三十架云梯上爬满了人,几乎都要上到墙头。
赵标的脸色变得难看,这才开战没两个时辰,守城的士兵就露出注意力不集中的疲态,这只能说明自己手下的士兵不够强悍。
:“赵直,鸣锣!带一百人下去督战!给我问问张铁力,是不是想死了?”赵标转头对着自己的亲兵队长喊道。
亲兵队长赵直应了一声,抽出刀,转身就跑:“第一队,跟我来。”
:“仗打的少了,不知道怎么分配体力,多打几场,就知道了。”李砚出乎意料的开解了两句。
城墙上的锣声刺耳尖利,守城的士兵们突然惊吓到了一般,赵直带着一队人马杀气腾腾的在甬道上跑过,边跑边喊:“守城,守城!”
负责守城的张铁力刚刚推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