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稳平有点意外的看着何力威,何力威抬起头,眼神挣扎:“我们是大夏人,现在把外族军队引入大夏土地,杀戮大夏人,他们这是,这是。。。他们怎么敢这样做?”
:“成王败寇,有什么不敢的?”
何力威沉下头去,身子保持一动不动,许久许久的沉默。
篝火摇曳,凭空炸出几朵花火,妖艳如血。
:“这般乱世,你我皆是蝼蚁,大人物的想法,我们无法想象,想活着,活着好一些,就要学会看不见,看不懂。”张稳平语气低沉。
何力威声音压抑又有些不齿:“如果是这样,当年我们的祖辈们何必要在安西境内浴血奋战,抵御外敌?不如早早就为外族人做牛做马去?你爹,我爹,三十年前不都是死在外族人手里?这下可好,嘿嘿,将来到了下面,老子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亲爹老子。那不是大耳刮子抽的啪啪响?你爹比我爹还凶,能把你再抽死一回。”
:“妈的,我不干了行吗?你应我一声,我立刻离开军队。丢先人啊。”何力威声音大起来,抑制不住的愤怒。
张稳平再次左右看看,亲兵们都远在几丈外烤着火,篝火劈劈啪啪的响。
:“我有什么办法,队伍里有多少梁大人的眼线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梁大人的眼睛,你我一家老小都在安西城内,我还能做什么?你离开队伍,两天后你全家人的脑袋就挂在城门口,你信不信!”张稳平贴着何力威的耳朵,急促的说道。
:“草。。。。。。”一说到家里人,何力威立刻就蔫了。
:“可惜这几万官兵,真要把尸骨丢在这安西境内了。有了这次外族人进入安西,自然就会有下一次,一次又一次,安西的百姓,日子难过咯。”张稳平瞥了眼何力威,感叹的说了一句。
何力威猛地起身,古怪的看了张稳平一眼,张稳平也看了他一眼,眼神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我去巡查了,看看小的们有没有偷懒。”何力威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他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忽隐忽现,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张稳平暗暗叹了口气,又坐在篝火边,眼中火苗跳跃。
初春的夜,有无数的虫鸣声叫的欢快。寒风吹拂在何力威的脸上身上,何力威却觉得一团怒火在心中燃烧,烧的血液都在沸腾。
一口气疾驰十几里地,座下战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放慢了脚步。何力威听到周围细微的声响,知道已经进入官兵的巡逻警戒范围,他点燃一个火把,高举双手,任战马随意的溜达。几骑围了上来。
李砚已经睡下,很快被大驴赵独根喊了起来:“那人一身卫军骑兵打扮,谁问他都不说,只说要见最高将领,我去看了一眼,看起来真像有重要的事。”
:“喊来,我见。”李砚起身披甲。
何力威被卸去盔甲,赤手空拳走进李砚的营帐,:“你是?”
李砚回答的很干脆。:“平武军骑兵旅旅旗,李砚。你是谁。”
何力威没有直接回答:“我要求摒弃周围,我要说的事,只能和你自己说。”
李砚挥挥手:“都下去,十丈内不许有人。”
没有人质疑李砚的说话,纷纷离去,只有大驴站在营帐门口纹丝不动。
:“我的亲兵,绝对可靠。”李砚解释了一声。
何力威也没有斤斤计较:“我叫何力威,安西铁骑斥候营营正。”
李砚的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一皱:“有要紧事?”
:“是。”何力威把张稳平和他说的事完完整整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点没错。
:“外族骑兵?西北狼骑?”李砚眉头紧锁:“没听过有这么一支队伍,很强?”
:“我们安西铁骑也是在西北方向的荒漠训练出来的,西北狼骑,没有训练,是无数人在各种厮杀中幸存下来的。强不强,自己想。”
李砚的眼神瞬间锁成针尖:“你为什么来告诉我?我们可是敌人。”
:“我们都是大夏人。”何力威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我信你!”李砚迅速思索一番:“他们什么时候来,从哪里来?多少人?”
:“近三日内必到,六千到八千人。肯定是从西北方向来。”
李砚看向大驴:“大驴,多派几队人去通知小柱子,让他立刻归队。立刻。”
:“手书给我,他不一定听话。”
李砚转身伏在小茶几上用木炭写了几张纸,递给大驴,:“每队一张,他去了黑尾岭,立刻去找。“
大驴拿着纸急步走了出去。
:“黑尾岭?怎么跑到黑尾岭去?”何力威下意识的问了一声,又迅速反应过来:“我要是没来通知你们,明天你们想要前后夹击我们了?果然不一般啊,手段挺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