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秋搀扶着李端言上了等在城令府门口的马车,马车徐徐驶离,年老体迈的李端言一反衰老的样子,眼中精光闪过:“你猜邓辉会怎么做?”
张之秋捡了一颗果脯丢在嘴里,笑呵呵的:“他能怎么做,左右都没有活路。找百姓征粮,百姓不死必反。或者,又找城里这些有钱人募款,这两年做生意的人被割了好几刀。你说他们还会拿出钱来?”
:“邓辉还好办,背后没有什么人,又得罪了张太傅,这个城令呢,也是衙门里的菩萨,出了衙门,也没有人听他的,他呀,不足为虑。倒是这个刘惜军,手段狠辣,又不太守规矩,手上又有兵,不太好对付。”
李瑞言赞同的点点头:“所以,真要对付的人是刘惜军。上面的人主要目标还是要对付他。”
:“是啊,这家伙不好对付啊。今天这个打草惊蛇,看看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吧,我们,坐山观虎斗就好。”张之秋垂着眼,神态却不自然,嘴里虽然说的轻松,心里还在暗暗算计。
李瑞言哼了一声,花白的胡须抖动:“坐山观虎斗?哪有这么容易,上面的人肯定要我们站队,但凡站队,必然是在他们的对立面,可是在平武城,硬碰硬,怎么碰的过刘惜军那个家伙。”
:“拭目以待吧,关键时候,我们站队正确就行了,其他的,我们也没有能力,回头我派人通知一下商会的人,我猜邓辉和刘惜军肯定会打他们的主意,要他们知道该保持什么样的态度才行。”张之秋低着头,一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了主意。
刘惜军低头喝了口茶,万般无奈的说:“我是守备军的校尉,你说陈卫虹找你会不找我吗?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你还需要隐瞒我什么1?”
:“不不不,不是我要隐瞒你,我是觉得陈卫虹说的话,根本不现实。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回应他。”邓辉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他是不是要你配合匪军拿下平武城,以后大家在一起,共图大业?”刘惜军装作知晓一切。
邓辉抬头,眼神躲闪:“对,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安庆城,只要再拿下平武城,半个天下就属于我们,金陵近在咫尺,小皇帝年幼,偌大一个大夏国,不应该让这样一个小孩做主。”
刘惜军笑了笑,眼角隐隐闪过两条皱纹:”你信不信他说的话?其实,我是相信他说的,半壁江山,他们确实有可能拿下来。”
邓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刘惜军的话:“你觉得他真能拿下安庆城吗?”
:“嗯,我知道他也在联系安庆城的一些官员,他拿下安庆,拿下平武对他们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同理,他们要是拿下平武城,安庆城肯定也守不住。”刘惜军直言不讳。
:“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户部今日的通告,已经要把我逼疯了,左右都是死,找不到一点希望。”邓辉彻底沉不住气,低吼起来。
刘惜军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却明亮:“实在不行,不如你就依了陈卫虹?这样也许还有一条活路。”
邓辉一蹦三尺高:“你神经病啊,我们是朝廷命官,去造反?诛九族啊!”
刘惜军摊摊手:“那你说怎么办,征粮你征不上来,朝廷一样不会放过你。”
:“他娘的,不行还是拿城里大户立威吧,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邓辉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我出章程你出人,平武城再搞个百八十万两应该还是搞的出来的。先把粮税的窟窿填上。”
:“你就不怕,平武城内骚乱起来?这有些人,手眼通天,闹起来你也会很难看啊,罪名一样也不会小。”刘惜军紧紧盯着邓辉说:“再说了,你就能保证你平武城内的这些官员就会积极配合你?他们也会在背后使坏,就刚才出去那两个,呵呵,你能对付的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难道要依附陈卫虹?”邓辉听出刘惜军的言外之意。
刘惜军连连摇头:“不,我平武守备军和荡平军打了那么多次仗,我们之间的仇恨不可能化解,投靠他?老子投靠他还不如自己起事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做才行?”邓辉急躁起来,双手握拳重重的的敲在桌子上。
刘惜军起身,走近邓辉:“邓城令,给你出个主意,你把这件事交给李瑞言或者张之秋去办理啊,不能让他们独善其身,只有把大家都拉在一只船上,大家才会尽力的同舟共济,没事,我守备军给你撑腰,明天我就给你送一营人马来,谁不听话,直接干进大牢去,反正这时候刀子都架在我们脖子上了,也没有什么规矩可言,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邓辉沉思片刻,当机立断:“行,就这样,你一会儿回去就派兵给我,我下午就让张之秋去负责这件事。”
:“对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邓大人,现在这个世道,老实人,吃大亏的。”刘惜军微笑着起身拜别邓辉:“邓大人,告辞了,我一会就把人给你派过来。”说着话,施施然的走出城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