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进来时她还看到墙上挂满了不知多少的刑具,上面沾满了鲜血,有新鲜的,还有干涸的。
那地上也是成片发黑发臭的血,不知有多少人在此被拖着出去过。
薛蕙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可她还算镇定。
牢房里只铺了稻草,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那稻草也曾被鲜血浸透过,散发着恶臭。
薛蕙抿着唇,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坐地上的时候,隔壁牢房里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哼,和离了又能如何?你以为摄政王保得住你?”
他声音里满是沙哑与隐忍着的痛苦。
却仍旧不忘嘲弄薛蕙。
“宋云书?”薛蕙一愣,看向那面墙。
隔着墙,她并不知道里面关的是谁。
整个地牢只有几面墙上挂了几盏不算太亮的灯笼,显得昏暗无光,她被押着进来时,看不清牢房里的人。
可宋云书却是一路看着她进来的。
吕绍定是故意的。
将他们俩关在一起。
宋云书很久都没说话,等他再开口时,薛蕙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又虚弱了许多:
“进了诏狱,你以为自己还能平安无事的走出去吗?”他冷笑着。
这下薛蕙更确定了,宋云书一定是被上刑了。
“我能不能走出去还两说,可你是出不去了。”薛蕙缓缓道。
“无所谓。”宋云书似乎在笑,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能将你拉下来,我也死而无憾。”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如今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一回来便解决掉薛蕙。
否则如今哪来这些事?
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薛蕙没有说话。
她站的有些累了,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席地而坐。
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被押了这一路,她感觉自己的双臂都要断了。
或许是没听到薛蕙的声音,宋云书又开了口:“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他到如今都还认为,自己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薛蕙。
“不是我要置你于死地。”薛蕙淡淡道,“而是你们逼我至此。”
人都是自私的,总要为自己着想。
从前的她一心一意为着宋家,可到头来换得了什么呢?
若没有那场梦,让她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只怕如今的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宋云书,你走到今日这一步,不是我害的,你最该怪的人,是你自己。”
“怪我自己?”宋云书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笑出了声,但很快又停了下来。
他生生咬住了牙,抑制着伤口传来的疼痛。
“你知道我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他沙哑着声音问,“我若不那么做,你以为我还回得来吗?”
“你何不直接承认自己是个胆小怕死,苟且偷生的孬种?”薛蕙忍不住讥讽出声。
宋云书那边沉默了下来,许久都没出声。
薛蕙也懒得与他再说什么。
她虽不知道宋云书在边关那些年经历了什么,但那都不是他叛国的原因。
事到如今,他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