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斋饭后,薛蕙在禅房里小憩了一会儿。
这期间芸香与兰清坐在外面说话,说起先前在山下发生的事。
知道萍儿被林歆月推出去挡刀,她气得骂了好几句。
芸香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吵着夫人了。”
兰清心里压着火,脸都气得发红:“这林歆月是回不去侯府了,夫人独自一人回去,还不知要面对多少事。”
“说的可不就是嘛。”芸香叹了一口气,“夫人这些年来很少睡一个整觉,成日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那侯府的人,也没一个叫人省心的,阖府上下竟没一个是肯真心对夫人的,全都打量着她账上那些银子。”
“她尚且年轻,生的又美,手里还有银子,何愁没有好日子过?干嘛非得屈居在送嫁?”兰清道。
芸香看了她一眼,又叹息一声:“咱们女子的日子本就难过,若是和离后,多的是流言蜚语说咱们的,哪有人去说男人的不是。”
“这是什么鬼话?”兰清呸了一声,“谁若敢来说我的半句不是,看我不揍他。”
芸香笑笑,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薛蕙只睡了两刻钟便醒了。
醒来时看见陌生的房间,她还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在万佛寺。
外面有芸香与兰清说话的声音,但是不大,听不太清说什么。
薛蕙出声叫了句芸香。
没一会儿,芸香便推门进来。
“夫人醒了。”芸香笑着道,“我去打水来给您擦脸。”
“是不是到时辰该回去了?”薛蕙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
“若要赶在天黑前到,是该动身了。”芸香答道。
“去打水来吧。”薛蕙道,“梳洗完,再去跟王爷打声招呼,咱们便走。”
“是。”芸香应了声。
薛蕙不知道萧纪在哪儿,只能靠兰清去找了。
她梳洗完出来,兰清便带着她往后山去。
不过这万佛寺的后山大,一眼望去,林间错落着好几座宅子,瞧着都是私人地方,不能擅闯。
萧纪住的地方离得还不算太远,只约莫走两刻钟便到了。
这是一处两进的院落,院子虽小却五脏俱全,亭台楼阁,假山池塘都有。
进院迎面便见一棵金黄银杏树,树底下有许多落叶,却没有清扫,仍由它落着,却别有一番风景。
一阵微风袭来,吹的银杏叶哗哗作响,有不少叶子被吹落,飘扬下来。
在这金黄色的落叶雨中,薛蕙看见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房中走了出来。
他身姿清越,气度凌人。
分明不久前才见过,但再见面时,薛蕙的呼吸还是止不住的微微紧了些。
不过眨眼功夫,萧纪便已走到了她跟前来。
他身量高她许多,只一眼便看见她发顶上落了片叶子。
没有丝毫犹豫的,萧纪抬手替她摘了这片叶子。
薛蕙见他抬手,有些下意识地要躲,可不知为何,又生生扼制住了这冲动。
“要走了?”他笑着开口。
不笑时即便他面上没有任何神色,都显得过于严肃,叫人紧张。
可他笑起来时,又犹如清风朗月,叫人忍不住想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