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微寒，刚值完夜班的陈道理缩着脖子从大学出来，沿路翻路边摊的牌子，看上了号称东城排名NO1的煎饼果子，豪气地点上了双蛋双肠香菜加辣套餐，付完钱，专心地看着老板掏出一勺杂粮面，两三刀抹平了，饼皮开始变干变薄，是加鸡蛋的时候了。
眼前忽地一黑，抬眼看。糟糕，被人围上了。
煎饼果子摊的老板刚打下两个鸡蛋，一边抹一边兴奋看戏。这是富婆打小三？还是师母手撕女学生？大学周围最多这种好戏了。
为了避免周边人群有更多不当猜想，气势迫人的潘太太瞪了围观者几眼，直到把几个为首的瞪走，方才和颜悦色地转向了陈道理。
“小陈师傅，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小陈师傅立刻来了个三连拒。
“我不行，我师傅不在，我帮不了你。”
为首的潘太太毫不在意拒绝。
“大事找你师傅，小事就是你了。当年你师傅也说命不能改，那我家老潘当年怎么发的财？我现在让你帮的是小潘，小潘的事比当年老潘的事小多了。这忙你必须得帮。”
师傅能给老潘改命吗，那必须不能啊。
陈道理心想，你们家老潘那个人，浑身都是心眼。这些年他到处宣传遇上了会改命的大师，趁机又兜搭上了另一群信命理的有钱人，茶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名茶和大师，那可真是相得益彰啊。
但这话和潘太说不清楚的，潘太太不是那种会接受玄学其实是不是玄学而是社会学的性格。
陈道理继续敷衍她。
“潘太太，我刚跟了我师傅三年，还没出师，她的天机术我真的没学全，我看您还是等师傅她老人家云游回来吧。”
也没多久，三年五年。
潘太丝毫不被话术所干扰：“不行，我等不了。帮我，你要什么，可以商量。”
陈道理想拂袖而去。
被潘太太的大力金刚掌一把扯回来，按在她随街停放的豪车上，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诱惑起了涉世未深的过期大学生。
“你师傅是世外高人了。可你还这么年轻，不知道这个世界没钱寸步难行。你师傅一年不回来，你现在忙啥，上次我看你也是拿快递发传单送奶茶，一样赚钱为什么不找我？”
“潘太太，我不是不想赚，是真的没这个本事。你看我，要有这本事我还会穷成这样吗？”
潘太太简洁明了地回答了：“老潘说你可以。”
她回头和她的智囊团商量了半晌，问我：“那我不求大改，小改行不行？我知道老潘的命太好，把子孙运都烧干了，那能不能减一点他的财运寿运福运，减多一点点也行。”
她比出芝麻粒那么一小点，然后很痛心地把手指再掰开一点。
“然后给我家天赐加点才气，考试能过关就行。多我也不求，就这么简单，2万！”
她身后的姐妹们立即帮起腔来。
“是啊，小姑娘，真的老简单的。天赐从小就老聪明格，小时候也考过一百分的。就是长大以后心野了，年纪大一点，懂事体就会好的。”
“天运脑子活络，现在么就是喜欢打打游戏，只要伊学习上用点心，肯定没问题的。就是娇姐人太大方了，一上来就2万。要吾讲啊，哪要2万，几千块可以了。小姑娘侬格心勿要太黑哦。“
“就是讲啊，人家男小人后劲有噶，只要现在把伊格心叫归来，肯认认真真读书，我们要请啥家教全部请得到，现在只要有钞票，啥事体不好讲啊。小姑娘，你只要把天赐劲道弄归来，以后阿姨有格是生活介绍侬，一个2万，两个4万，五个10万，哎哟哟，侬一年下来就是百万富翁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