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后,妈妈被二姐接到的北山岭,那里是少数民族聚集区,属于深山老林的那种,因为姐姐生了小孩,妈妈就去帮二姐照顾孩子了,后来就没有再下山。艳艳结婚的时候,给妈妈、二姐都写过信,希望他们下山来找她,但是二姐回信说,交通不便,以后有机会再说。
大力觉得这是艳艳第一次婚后回去,虽然妈妈在二姐家,那也是回娘家,要给她们都带点礼物回去。大力把自己曾经在砖厂发的牛皮手套、皮带、羊皮帽,还有一套雨衣都装好,这都是以前单位发的奖励物资,大力从来舍不得用,一直留着,现在大力通通拿出来,让艳艳拿着带回去,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是眼下他们能拿出来得最好的礼物了。
艳艳按照二姐来信的地址,坐火车出发了。大力在家带孩子,照料奶牛。坐了一天一宿的火车,艳艳终于下火车了。她到火车站咨询台,咨询上山的车,原来上山没有专门的车,她只能等下山送木头的车再次上山拉木头才能搭车上山。于是她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住下,等待拉木头的车上山。两天后,她听说今天有车回山上拉木头,于是她火速拿好东西,出发了。冬天的山上,格外寒冷,她穿了自己亲手做的棉袄依然很容易就被北风刺透了,戴着帽子还是冻耳朵。她把背包里的羊皮帽戴在了头上,终于到了山腰上的生活区。艳艳下车,一边打听一边找二姐家,终于找到了。何慧芬嫁给了少数民族小伙安德利。
艳艳朝着二姐家走去,她看到土房子上面冒出了袅袅炊烟,她想一定是二姐在做饭。艳艳敲了敲门,木头门,听不见屋里的声响。于是艳艳拉开门,头先探进屋子,屋里棚顶都是木头搭建的,她没看见人,于是开口问:“有人在吗?这是何慧芬的家吗?”
“诶,你是谁啊?”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妇女,她浓眉大眼,一米七十多的大个,在这个矮房子里显然伸不直,还有点轻微驼背。
“二姐,我是艳儿。”何艳艳看着昔日窈窕大个的姐姐现在弯腰驼背的,自己大棉袄、大皮帽,怕姐姐认不出来,赶紧解释。
“呀,老妹儿,你咋来了呢!来之前,咋不写信告诉一声,我好接你啊。”惠芬赶紧放下手里的水瓢,拉妹妹进屋。
一进屋,艳艳看到炕上躺了一个人,盖着棉被。艳艳回头问姐:“姐,妈呢?我想看看妈。”
“妈,妈,艳儿来看你啦,你睁眼看看!”二姐走到床头,叫醒在熟睡的人。
艳艳这才仔细看了一下躺着的人,本来艳艳以为那是二姐婆婆家的老人呢。她万万没想到那是自己的妈妈,因为妈妈几年前上山帮姐照顾孩子来到时候,身体很硬朗的,而且很强壮。
“妈,妈,我是艳儿。”艳艳蹲下来,握起妈妈的手,泪水夺眶而出。她原来还想姐姐家孩子大了,妈妈有空可以下山帮她带带孩子呢,谁曾想妈妈都已经瘦成这样了。
“姐,妈咋的了?生病啦?”看妈妈没回复艳,艳艳就看着二姐问。
“老妹,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妈。妈之前都挺好的,去年得了风湿,关节肿大,特别疼,走不了路了。慢慢就卧床了。现在严重了,意识都不太清了。”二姐惠芬解释说。
“姐,你咋不跟我和四姐说呢,让妈下山看病啊,在这山上这不是等死吗?”艳艳质问二姐。
“老妹儿,我想告诉你们,妈不让。妈说你们都刚结婚,不想拖累你们。”二姐告诉艳艳。
“妈,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是我,你老闺女,何艳艳。妈,妈。”艳艳大声的喊,她相信妈妈能听到,她从小妈妈一直把她当个宝贝,如果妈妈听见了,一定能睁开眼看她的。
果然,妈妈真的缓缓的睁开眼,看了艳艳。嘴巴颤抖的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嘴巴张开又闭上,艳艳没听见什么声音。于是艳艳把头贴近妈妈的嘴边:“老--闺--女”艳艳听见了,妈妈叫她呢。小时候,妈妈就是这么叫她的。
“呜呜呜,妈,妈,对不起,我来晚了。呜呜呜,我不知道您生病了,我早该来看您的,我要知道您有病,我一定接您下山看病。”艳艳一边哭,一边跟妈妈说着心里话。
“姐,要不咱们明天带妈下山,去县里看病,不行就去市里看,妈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艳艳觉得妈妈现在身体虚弱的说话都费劲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她不想失去妈妈,世界上最爱最疼她的妈妈。
“不——不——不”妈妈发出微弱声音,连续的说。
“艳儿,姐知道你也心疼妈,我也心疼啊。但是我现在在山上,我们一年到头靠打猎、伐木头为生,赚不了多少钱,勉强够吃饭的,确实去不起医院。”二姐说着让艳艳看看简陋的家。
艳艳这才看看了着屋子,墙壁上都是裸露在外的干草和泥巴混合的墙皮,棚顶是树枝树干搭建的,没有用电锯加工过的痕迹,只是斧头砍的印记。艳艳知道,姐姐这里更加原生态,要说穷,这里比自己家还要简陋。
“姐,姐夫呢?”艳艳问二姐惠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