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暮色降临,乔邦尼才缓缓驶入在地图上提前标好的城镇,那路牌上“比斯特”的漆字已经快要剥落殆尽,从外到内一直延伸的点点路灯像是这座城的皮肤病。
“比斯特镇......”乔邦尼用嘶哑的声音一字不差地复述着,但抵达目的地的欣喜早就被叫个不停的肚子和干渴难耐的喉咙驱赶得无影无踪。
轰隆叫喊的油门没有丝毫停歇,那有些不堪重负的老旧摩托带着乔邦尼径直冲入城内。令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店铺也少有开张,这让他做苦力来蹭一顿饭的想法凉了大半截。
再向着城镇中心驶去,远远地传过来了几分音乐与喧闹声,他将摩托熄了火去听那动静,想必是一场不小的宴会。乔邦尼正准备一鼓作气混进去,却被街边小巷里冒出来的声音叫停。
“那位骑摩托的小哥,今天是大日子,劝你不要乱来。”在那昏黄路灯不能照亮的地方,似乎有个人影在晃来晃去。
乔邦尼并未做出回应,只是慢慢地朝着巷口走去,在路灯不能顾及的黑暗之处把腰间的手枪塞进外衣口袋。
探头望见那声音的真面目,他才松了一口气。只见一位衣着朴素的青年人坐在巷内的长椅上,手边摆着一小袋粉紫色的香叶。
虽说朴素,但乔邦尼还是能一眼看出面料的高昂,袖口纹上的蚕丝标识也无言地诉说着华贵。
“什么大日子?”这样冷清的场面可不多见,对方既然愿意出言叫住自己,那就应该还有继续询问下去的价值。
“比斯特家最小的少爷要去参加星币大赛。”他似乎还没能在香叶的体验中缓过神来,一直微闭着双眼,“不仅在城中办了宴会,而且还勒令夜里不能外出,以免......以免脏了他家少爷的车轮。”
“比斯特......”乔邦尼回忆道,“比斯特家是不是卖转轮手枪的商人?”
“正是。”
“领主这么给他们面子吗?”
“领主?他们这些有钱人可不把领主放在眼里。”
“那这城里的旅店可还有营业的?”一阵沉默后,乔邦尼无奈地问道。
“当然有。”听到这话那人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为乔邦尼引路,“我们家旅馆可留宿了不少你这样的人——也是要去参加星币大赛对吧。”
乔邦尼点了点头,随即一群侍者打扮的人不知从何处涌了出来,将他几乎是抬进了旅馆。住所、晚饭,甚至是安置摩托都被他们安排得极为妥当。等反应过来时,就只剩那位青年人边道晚安边退出房间。
“明天该怎么说我一分钱都给不起呢。”乔邦尼将自己裹在毛毯中,开始忧虑之后的事。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旅店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自己迎了进来。越发想不通,但乔邦尼也不愿太过在意,只是像往常一样睡了过去。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比斯特城中央的那场盛典上,有位衣着华贵且复古的金发少年正从宴会方酣之时回过神来,扭头望着乔邦尼所在的方向。
“你是?”他不禁自言自语道,瞳孔将那倒映出的焰火光芒闪烁得极为异样。
第二天的服务依旧是如此周到,一向自认为厚脸皮的乔邦尼都有些拘谨起来。他深知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怕是这样的悉心照料背后还是一桩大生意。想要逃跑,才发觉旅馆的侍者们都绝口不言摩托所在。
“哎。他坐在旅馆一层的大堂,漫无目的地看着拥挤的人群在不停地争吵抱怨,不安从各种小动作中透露出来,满溢在空气中。
直到身为昨夜宴会主角的金发少年出现在门前,手持长枪的随从整齐地绕着人群排开,喧闹的大堂才就此安静下来,而他那俊秀面容上的和善微笑与此时此刻的情景十分不符。他换下了昨夜的华服,改成了一套青褐色的修身外衣,显然是为了骑行而作的准备。
“大家可以离开了,我们比斯特家会承担所有费用。”他张口便点燃了一片又一片的欢呼,“只希望大家能在星币大赛上能相互扶持一把。”
话里话外都带着些拉帮结派的意思,虽说听上去有些掉价,但无疑是合理的选择。这个国家为了那位王仍旧维持着统一,但下属的六个邦早已是貌合神离。比斯特镇,包括作为星币大赛起点的新城,都隶属于最东的美尼亚邦。
“想把在座的美尼亚子弟都聚拢起来吗?”乔邦尼不理会其他人的附和呼应,只是低着头把玩一片香叶,努力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惜这个国家没有这种传统啊。”
“愿那位王保佑你。”在这样齐声的呼喊过后,聚集于此的人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在满城的发动机轰鸣声中四散开来。正如乔邦尼所料,他们从未有过共同行军的想法,更有甚者还特地挑了格外偏僻的路线。
“不过多多少少会看在资助的份上帮一把。”乔邦尼口嚼着那片香叶,将比斯特家施舍在摩托把手上的半袋叮当作响的钱币小心收好。这段时间他一直藏匿在城镇外围,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