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还一点撒谎的痕迹都没有。
“不得不说,眼见着你都硬气了。”他玩笑道:“念高中那会儿我就跟你说,让你几天别来找傅遇深,他准急,然后会对你好一些。你那会儿不听,还说什么不敢,怕以后傅遇深真的就不理你了。你说说,这些话,谁听了不牙酸?”
糗事一件件被摘出来,阮禹面上终于多了几分难堪。现在想想,那会儿总是追着傅遇深一张冷脸,她也完全不气馁,更不要说放弃了。可现在怎么就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恨不得自己走到千里之外,跟他隔绝开呢?
“现在就不一样了,咱们硬气了,就主打一个你愿意生气就生气,你愿意不理就不理。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我不追着哄你,我也不上你车,我一个人逍遥又自在!”说到高兴的时候,文永波还按了两下喇叭。
阮禹一脸懵,问道:“波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她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事了?分明自己只是不敢上车,怕被傅遇深赶下来啊!
“难不成你不上车是因为怕?”波哥看到对面的阮禹诺诺地点头,不禁骂道:“呸呸呸,刚刚还想着你雄起了呢,什么玩意啊!”
“不是,你头些年你也怕他,怕他不给作业给你抄。难道你现在就不怕他了吗?”阮禹灵魂一问,问的对方直接呆住。
“你要不下车,从这里走回去?”波哥假笑威胁。
阮禹抓紧安全带,嬉皮笑脸地摇头。
“哥教你怎么让傅遇深对你欲罢不能!”波哥清了清嗓子,开讲:“第一,脸皮要厚,死皮赖脸,傅遇深嘛,他要真不想你在身边他会有一万种方式,可是你在他身边啦,那就说明他只是性格有点古怪,又不是不想你在。”
“第二呢,不要那么多心事和担忧,就纯粹地对他好,不论他是什么样的古怪和爱生气,随他去,你做你的,等他悟过来,他会明白的。”
“第三呢,你的感情流露可以更直白一些,就像高中时候那样,他很受用的……”
阮禹听着波哥讲了一条又一条,终于有些忍不住,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道。
“波哥,那你为什么都不教他怎么去爱我呢?”
文永波一怔,眨眨眼睛,一时没法回应。
怎么去教傅遇深去爱阮禹?
这个话题易泽应该跟遇深说过,而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讲过。
阮禹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很不应该说,连忙找补道:“哎呀,你说的我记住了,要是不管用的话,我可到时候找你麻烦。”
可说罢又感觉鼻酸,这里面哪一条不是高中时候的她,为什么什么她都做了,最后深情还是会被辜负?为什么好不容易重逢,他还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选择她,束缚她?她当年真的是十恶不赦?当年真的是罪有应得?才结下了这样的缘分,让他今天还觉得除了她没人更合适?
文永波说不上来话,他很明白阮禹的情绪,可他说不明白傅遇深这个人。
他就记得,那时候打不死的少女阮禹坚持了很久,对着傅遇深的时候也终于崩溃了,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找傅遇深。他那会儿突然觉得生活很无聊,因为阮禹不在,他们少看很多矫情的桥段。他还觉得傅遇深可以解放了,没有一个粘人的小尾巴,他的生活该有多自由。
可不是,那几天的傅遇深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如沐春风,如遇甘霖。明明没有噪音和打扰了,他被数学老师点起来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讲到哪一题,当然别人那会儿以为他觉得太简单不听;放学的时候好像也等得更晚,直到教室集体熄灯了,他好像也还在盼着一个声控灯似的,不肯离去;那会儿他甚至觉得他尿频,为什么几乎每节课下课都要去上卫生间,好死不死路过文科班的窗户,引来别人的关注……
别扭的,不招人喜欢的,然后被人放弃也是活该的。
可文永波更知道,他是几乎不可改变的。
所以,他们才会只是告诉阮禹,怎样才会让傅遇深更喜欢。
他看向身边好像变了性格的阮禹,此时此刻,他想阮禹真的还在乎傅遇深喜不喜欢自己吗?他想告诉阮禹傅遇深为她做的一切,可是,他又想到她身边的路绪源。他问自己,那些事难道路绪源不会为她做吗?
那现在的傅遇深,又凭什么让阮禹嫁给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