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进来。”
刘长卿轻挥衣袖，示意下人离去。
“是。”
下人得到吩咐，不敢怠慢，一溜烟地跑出府内。
片刻后，一身着锦衣，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的汉子入了府，立于大堂之下。
他喘着粗气，气息不均，想来是跑过来的。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刘长卿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有些不满意。
想他一介文士，到头来却生出这么个虎头虎脑的儿子，还不喜读书念经，只善修武，实在是有辱斯文。
“父亲教训的是。”
刘勇埋着头，双手抱拳。
这一抱拳，却是让刘长卿更为火大。
“害，年轻人嘛，火气旺盛，正常，正常......”
坐在一旁的尤延轩轻抚灰白长须，温言劝道。
“唉。”
刘长卿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
“刘贤侄，可有什么事情？你直说便是。”
他看向堂下的刘勇，眉眼间极为温和，颇有几分仙道长慈眉善目的味道。
这老道......而面对这长辈看晚辈一眼的慈爱眼神，刘勇却是控制不住地眼皮一跳，心中腹诽。
能养出那种鬼东西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轻呼一口气，得了许可的刘勇强行将思绪拉回，他立正站好，表情忽的严肃起来。
“父亲，尤道长，出大事了......”
紧接着，他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股脑地全都告知两人。
讲着讲着，堂上端坐的两人却换了表情。
刘长卿的表情平静，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戾气。
而坐在一旁的尤观主则是收敛起了笑容，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翳之色。
说完后，刘勇仍然站在原地，静候两人的反应。
“一个差头，有那么打的能力？”
片刻后，刘长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古井无波，似是在质问。
刘勇想了想，继而回答道：“据我手下帮众调查，此情况属实......”
一边说着，他把调查当夜在附近的居民，商贾，甚至陈长安手底下的差役的结果都说了出来，与他先前所说大差不差。
“这样啊......”
放下茶盏，刘长卿蹙了蹙眉，似乎是在思索，
“倒是可惜了那些饲养的山鬼......”
说到这儿，他身旁的尤延轩脸色明显更加难看了。
县城内所有的山鬼，都是他亲手饲养繁殖下来的。
每一只山鬼的培养都无比艰难，不止要耗上十数条人命，那些补充精元的材料价格更是极为昂贵。
他跟着这刘长卿做事，就是为了找一条更简单地饲养山鬼的门路。
如今，却是被人给端了一窝......
山鬼数目本就不多，他哪里肯受这个气？
冷哼一声，尤延轩阴恻恻地开口，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差头而已，真以为灭了我几只小山鬼便可横行无忌了？”
“待我去山里把那几只大山鬼带来，定要拿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诶，”
尤观主似是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面前的刘长卿抬手制止。
疑惑的目光投向他，却见后者微笑道：“尤道兄，不过一介小小差头，犯不着动肝火。”
“山鬼饲养工序繁杂，这我是知道的......但解决起来也不难，多抓些贱民补充便是。”
闻言，尤延轩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些许。
知县大人的目光再次看向自家儿子：“方才我说的，你可听到了？”
刘勇立即行礼，回应道：“是，我会加派手下人手去搜刮贫民......”
“嗯，还有......”
刘知县的眼中忽然泛起冷芒。
“这个陈长安，碍眼的很，你去通知下吴县尉，趁早把他给我拿掉，我不想......”
顿了顿，只见他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不想看到他还活着。”
沿用了好几年的规矩，却被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差头搅了浑水。
这青石县，他说了算。
而知县威严，不容侵犯。
“去吧。”
“是，谨遵父亲吩咐。”
刘勇答应地很是痛快。
而坐在一旁的尤延轩，眼眸微抬阴沉似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
县衙，班房。
距离那晚的杀戮，已经过了三天。
陈长安坐在案板前，手里拿着一把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