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二两猪肉。”
青石县东城的街道上,长相清俊的少年指着摊位上悬挂的一条猪肉,
“要这条。”
他穿着一身黑色短打,腰间佩刀闪着银光。
正是县衙差司的差服。
“好嘞。”
面前的屠户闻言,脸上络腮胡一掀,登时堆起笑容。
屠户姓刘,约莫四十岁的年纪,大眼浓眉。
刘屠户动作熟稔地拿起刀具,取下猪脚置于案板。
只是在低头瞬间,他的眼中闪过几分嫌恶。
忒,苟东西,还想吃猪肉?
吃不死你!
手中屠刀一起一落,渐渐多了几分狠劲,敲的案板“噔噔”响。
“陈爷,您要的猪肉。”
他将切出的猪肉装起,恭敬地放在陈长安手上。
后者面色平静地接过猪肉,道了一声谢,放下几枚铜钱便离开了。
“欸,几条猪肉要什么钱,陈爷您爱吃就多来。”
刘屠户点头哈腰地就要把钱送回。
抬头,却只见那道瘦削背影已然远去,渐渐消失在街角尽头。
“嘿,倒是奇怪,这泼皮什么时候学会给钱了?”
刘屠户不解地挠挠头,有些疑惑。
……
另一边,陈长安提着肉,观摩城内街道,眼神略显迷惘。
脸盆大的石板铺砌的街道向外伸展,两边是各类店铺,客栈,酒楼。
当然,街角还有一家勾栏。
他前些日便是在那里醒来。
确切来说,
他是穿越者。
穿越前,他……前身与同僚在勾栏醉酒笙歌。
而前身体弱,且不胜酒力,外加连战数女,最终跪倒在风月姑娘的石榴裙下。
再醒来时,就是现在的他了。
穿越过来的这几日,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大景十七年。
邪祟丛生,妖魔乱世。
前身本一介泼皮,得了些许机缘,混上了官差的衣服。
后来凭借点小聪明,升了差头,自此衣食无忧。
听上去倒是一个颇为励志的故事。
但也只是听上去……
扑通!
陈长安走神之际。
腿上忽然传来一股冲力,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微微垂头,却见一名女童跌坐在地。
女童看上去不过垂髫年岁,清纯可爱,天真烂漫。
旁边地面落着一包油纸,观其形状,大概是糖葫芦一类。
时值初秋,女童穿的袄子虽打了几个补丁,但还算厚实,故而没受什么伤。
小人儿没哭,麻利地从地上爬起,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捡起油纸包,她看看眼前的陈长安,长睫毛下面闪着灵动的光。
下一刻,她颇有些心疼地将油纸包举起,
“差爷,对不起,吃糖葫芦。”
声音软糯,话也说的不清晰。
孩童虽小,但也知道谁不能得罪。
陈长安正要拒绝,眼前又是黑影一晃。
一名年近四十的妇女跑到跟前,一把将女童拉到身后,眼神惊惧,口中念念有词,
“陈爷,是民妇有罪,没看管好孩子……”
“瑛儿不懂事,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陈长安眉头一皱,旋即招招手,示意她们离开。
妇女千恩万谢地拉着女童离开了。
望着此对母女离去的背影,陈长安长叹一口气,却是无可奈何。
再看身边,方圆几十米内,但凡能见得到他的商户,无不色变,像是避瘟神般远离他。
他们的眼神中,有惶恐,有冷漠,
但更多的,是憎恶与仇视。
类似前身这等县衙中人自有他们独特的生存之道,
勾结妖邪,制造冤案,不惊动斩妖司,营造青石县一片祥和的假象,
然后“惬意舒适”地活一辈子。
“畜牲……”
陈长安低骂一声。
上辈子虽然没活出什么样子,但也读过几年书,知道什么叫温良恭俭。
似前身这种,不只是有悖人伦。
他甚至害怕哪天走在大路上,一道惊雷就送自己归西。
“老天爷,你可要睁大你的卡姿兰大眼睛,我可不是他,你搞他别搞我啊……”
一边嘀咕着,陈长安便能远远看到衙门的石狮子。
衙门很老旧,地面杂草丛生,不少地方年久失修摇摇欲坠。
若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