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根本就不懂为官之道,”苍祝说罢又看了看萧青那无畏之态,“不,说你不懂还是好听的,你是不屑明白。”
苍祝不习惯被人这样说破。萧青确实言中了苍祝的内心,可苍祝就是不愿承认。没有臣子可以看破一个帝王,即便是帝王自己,有时候也并不懂自己的内心,他甚至也会害怕自己所做的事。
“我当将军,为什么要去理官场的是是非非?陛下会喜欢我理他们吗?”萧青反问。
苍祝哑然,他当然也不喜欢。
帝王就是这样,左不顺眼,右不顺心,不过都是因为那个人不顺自己的意。
“你没看到今日朝堂之上,犹如战场吗?”苍祝面对萧青这般人,真是左右不自在。他不敢放下戒备,可又想,与他畅所欲言是否更为自在?
对一个臣子畅所欲言,又没有一个帝王敢这么做。而且苍祝没有打算和萧青直言不讳,他本来就是探探他的底,是萧青把他带进了另一场漩涡里。
“今日朝堂之上,陛下不让臣说话,是故意要臣看看。”萧青仍然直白,毫无保留。
苍祝终于被他说烦了, “没错,这就是朝堂之上每日的寻常事。今日太尉和丞相一搭一唱,你可知这两个老东西当年为了丞相之位,斗得你死我活。现在为了各自的利益,从对手变成了朋友。这里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今朝文臣由丞相掌管,武将由太尉掌管,他们联手,意味着满朝文武,都要和你作对。”
苍祝讽笑着萧青的无知,那笑声低沉又凄凉。
苍祝看到萧青投来怜悯的目光,怔怔半刻。苍祝没见过萧青自怜,他只会可怜别人。也就是说,这个出征归来的将军在可怜他。
从来没有臣子会懂帝王的悲哀,萧青却可怜他。
苍祝害怕了,萧青又看破了,苍祝在笑他的同时,更是在笑自己不得挣脱。
苍祝变本加厉道,“你不觉得如芒在背?朕再告诉你,你的三姐协理后宫,亦是人心不服,多少人要她死,她也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来支撑。她光靠皇姐,亦和你今日一样。这就是你们选的路,你明白吗?”
“我明白。”萧青平静道。
“你明白什么?”苍祝皱起眉头,“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将军,无所谓这个,无所谓那个,又会明白这些危机重重吗,那是性命攸关的事。”
“那些无形的权势,每个人的明争暗斗,前朝的波波诡云谲,臣都看到了,也感觉到近在咫尺。如今身前有悬剑,只待刺入罢了。臣感激陛下厚待于臣,心忧臣之安危。”
萧青的感激是不是真的,苍祝不知道,他背过身,不愿再看萧青了。萧青总把什么都说破,真是世上最不讨喜的人,“你的安危和朕没有关系,是朕不想军营还没建好就塌了。”
可萧青却一笑如春风柔暖,“陛下会看到一支可以抵挡韩邪的兵马。”
“你怎么又知道。”苍祝小看了萧青,他不会察言观色,怎么能猜得这么准。
“臣还知道,与韩邪对抗百年皆输,缺的是一支骑兵,”萧青抱拳作揖,“臣愿与陛下同行。”
帝王被人猜准心思,滋味可不好受。有了一个皇姐,苍祝以为已经够了,没想到还有个近朱者赤的。
“算你有点本事,”可萧青之前说得话都太不中听,苍祝便执拗起来,“你不要财富,朕偏是要赐你诸多财富,你打算怎么办。”
“陛下既然要我掌管军营,那就将这些财富作为军饷吧。”
苍祝哑然失色,从未有人如是说道,即便一切财富、权利在身,他竟还只认一人一心。
苍祝惊叹,“你真是个怪人。”
萧青对财富并无所眷恋,他沉下的眼眉只为战场的血骨, “经鲁越一战,臣感悟颇多,人活一世,难知长久,但求此生无悔。臣也愿陛下此生无悔。”
萧青身处宫阙,不知今夕何夕。这座宫阙,人人说它如牢笼。他已来此,它却仍然是一座宫阙而已。萧青无惧,因为他深觉今夕帝王非昨日君,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陈旧固执。
苍祝脸色稍凝,“既然你别无所求,以后哭穷的时候,别让皇姐看到。她这个人护短。”
萧青轻松一笑,那笑容灿烂,也只因在此时刻,提及了她。那是心头的一暖,使此刻不再那么严肃。
苍祝不习惯他这样的人,不知怎么应付,“你的话太多了,朕还是找皇姐去下棋,省得你去烦她。”
萧青把苍祝推了回去,按着他坐下。
“我约好她了,今天她没空,明天后天她也不是很有空。”萧青脸微红,眉眼紧着。
那个什么都不争的人,这个时候倒争得急了。
苍祝有一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你……你掌管军营有那么多空闲吗。”
“我可以两头跑。”萧青可不管他不像样,说完就走得飞快。
苍祝愣了很久,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