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圆状物。
吴毛毛微瞪眼睛,低声说,“是盲杖!祝小禾的盲杖,不见了。”
“没错,这就是我刚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我受伤后,寸步离不开拐杖。同样的,祝小禾是盲人,她在福利院生活需要使用盲杖。而自首后,她身边就再也没用过这个工具。不仅如此,你再仔细看。虽然照片影像不是很清晰,但不难看出,她手中握着的这根不是普通盲人手持的伸缩式导盲杖。更像是...”
“树...枝?”
陈阿九点点头,递给吴毛毛肯定的眼神。
“叫上老山精,我们必须重回一趟慈爱福利院。”
***
宁市未成年少管所,一座巨大的钢铁牢笼。正如冰山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在这里,所有未成年犯人都心照不宣地,在期待一场兽斗。
谁死谁活,他们不在意。他们有一部分,想看的是黄童童如何碾压祝小禾,其中另一部分受制于黄童童的人,更想看祝小禾怎么反杀。
即使同为毫无自由可言的困兽,却还要争个高低上下。权利,大概是世间最大的诱惑。
黄童童也在等待,她在等待机会。白天狱警看管森严,她不可能下手。而祝小禾又是单人间,她找不到空隙能给她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直到今天。
晚饭后有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黄童童一改往日看电视的习惯,坐在马扎上,少有的沉默。她不时仰头瞄一眼墙角挂钟,咧咧嘴,拉长骇人的刀疤。
挂钟走了一格,监室外回来一个女生。她插兜埋头走回自己的床铺,像只老鼠似的摸了摸鼻子,四下张望开。在确定没有人往她这边看之后,挪到黄童童身边,用手挡住嘴唇悄声说,“刀姐,安排好了,六点,洗漱间。”
“知道了。” 黄童童头也没回,只抬抬眼皮应着,然后往右边伸了伸腿。
那女生得了信号,默契地弯腰假装系鞋带,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袖口藏住的卫生纸团飞速塞进黄童童袜子里。
什么都好像没发生。
黄童童又坐了会,然后从床铺下捞出铁盆,丢了块香皂和毛巾进去,对监室门外喊道,“报告!”
“什么事?”狱警听见声音探头问。
“申请去洗澡。”
狱警撸起袖子看了眼表,掏出钥匙砸砸嘴说,“就剩十五分钟了,洗快点。”
“是。”
黄童童答应着,心里暗想,十五分钟,足够了。她抱起铁盆往浴室方向轻松走去,脚踝处传来异物摩擦的钝感。可黄童童毫不在意,因为她知道那是根包裹严实的细密短针。
晚间浴室,空无一人。
祝小禾站在雾气迷蒙的镜子前,审视自己的脸。她对美没有概念,只偶尔听见来孤儿院探访的那些人会说,
“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惜是个瞎子。”
她从前不知道那是对她外貌的夸赞,只觉得是对她失明的惋惜。可是现在,她清晰地看见镜子里的那张脸,她能看见自己皮肤的白和嘴唇的红,以及那双眼的黝黑和明亮。祝小禾觉得自己在做梦,她不自觉捏了捏脸颊上的肉,通过疼痛来证明这一切不是虚幻。
“怎么样,我说过能让你看见吧。” 祝小禾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他一同看向镜子,对祝小禾评价道,“不得不说,你真的很美。”
“我是...美的吗?” 祝小禾不确定,但她想,自己的美小铃铛是能够看见的,想到这她开心了下,继而又想起另一件事。她还没开口,身体里那个声音却已经看透了她的心事。
“想见小铃铛是么。” 声音直接问,“那你得答应我做另一件事。”
“可我已经把身体借给你了...”
“只是借...还不够...” 声音的后半句没有说完。
祝小禾发觉到有人走近,她瞬间闭上眼睛,调整好迷蒙的眼神状态。弯腰摸索到水龙头的位置,轻轻抬起,放出水流,浸泡铁盆中换洗衣物。
开放性浴室一览无余,此时祝小禾像只弓起的虾,站在水槽边连肋骨形状都绷得一清二楚。黄童童靠在门边嗤笑了声,慢慢逼近。
“我说你啊,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黄童童手指挑起凉水,洒在祝小禾的脸上。“那天老老实实把剩菜剩汤喝了多好。就非要和我作对,害得我写检查。”
祝小禾不说话,关了龙头,默默搓起衣角。
黄童童讨厌祝小禾这幅样子,她掏出来时抓在手心的墙灰,丢进祝小禾的盆里,又特意把指缝灰尘抹在她搓揉的领口上,挑衅地说,“哟,这么喜欢洗衣服,那我给你加点料吧。这颜色不好洗,你得多搓会。哎呀,我忘了你是瞎子看不见的,哈哈哈哈哈。”
黄童童的大笑扯开她嘴角丑陋伤疤,显得血腥诡异。
祝小禾忍了忍,停下手里动作,问她,“你究竟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