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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去睡一觉。”说罢扔下剪子。

银杏只能以给她熬一碗祛风寒的汤为由离开。

躺在榻上,心与毫无睡意,懊丧地敲了敲脑袋,心想自己怎么这么笨,到时候万一穿帮了怎么办!让人起疑了又怎么办!

浑浑噩噩,躺了不知多久,外面突然起了喧哗。

心与惊醒,汗如雨下,扬声去唤银杏。门外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她赶紧跳下榻,推门出来,银杏好端端的站在门外,但脸色青白透骨,一看见她,下意识惊慌躲闪。心与走过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她手腕捉住。

银杏张了张嘴,已是泪流满面:“夫人,三,三少爷他,他……”

当心与躺在床上,彻夜无眠时,她就在思考,那一日到来之际,是要假装惊讶,还要先嚎啕大哭,是发疯摔东西,还是大吼大叫,但现在听到银杏嘴里的消息时,什么力气都没有,好像有一把刀,将两人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不需要任何伪装,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脖子上的紫宝石泪状项链飞出来,因为下坠,高高弹起,打在她的下巴上。

血珠顺着裂隙,和宝石中的眼泪融为一体。

——

“打仗了,打仗了!”

心与正在布庄里忙碌,试图用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她刚安排人把新织的斜纹绫布装车,再由江小泉娘家的镖头,向长安发运。

布庄的杂役方才套好马,就听见石板路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打仗了!北燕人的铁骑马上就要兵临长安!”

一听长安二字,心与的心口一刺,手头的纱布落地,刹那间扑到门前张望。

附近医馆也支出不少不明情况的脑袋。

银杏捡起布,往柜台上一放,跟过来,正要询问,就见心与脱下防污的襜衣,解下束袖,转头往商市跑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里消息多!

整个南商市的酒馆都沸腾了,半数的人懵懂地询问为何会打仗,半数的人则高谈阔论这仗怎么打。

“听说国库空虚,官家还非要办寿宴,本来今年河内就遭灾严重,那些为了进献寿礼的地方官,把老百姓的血汗钱都榨干了!”“是啊,中原旱灾,淮南飓风,这不,起了民乱了,等朝廷调兵平乱,可不给了北燕狗可趁之机!”

“听说长安的达官贵人已经连夜出逃,怕是连皇帝都南下巴蜀避难,恐不久矣!”

“如今的西齐,也只有大将军仍领着战士死守,寸土不让了吧!你们说,大将军能守得住吗?”

银杏追过去,振声将她叫住:“夫人,老夫人派人来了,召集大家回去,说是有要事要商量!”

心与身子一抖,仅剩的理智令她摇摇晃晃走出了酒肆。

四面闹哄哄的,她站在人流中,只听见心里的声音不停地问:“神明大人离开长安了吗?成功出关了吗?他……还在人间吗?”

银杏督促马夫驾车,两人回到祝府,发现所有人都已齐聚前厅,包括平常就寻不到人的祝云海。

屋里摆了几十口大箱子,还有下人在忙忙碌碌往外搬,心与已然镇定下来,倒是银杏以为要准备逃难了,紧紧攀着心与的胳膊。

这些富商大户做生意,人脉广,消息灵通,遇到这种事,举家搬迁也很是寻常,毕竟迟一刻,万一滞留下来出事了事,再想跑就跑不了。

“夫人,那咱们心神布庄是不是也要收拾一下,后面的生意都不要接了……”

银杏气声问。

连轴转的疲惫和人祸兵灾的冲击,叫心与几乎被推着走,大脑的反应显然跟不上身体的反应,整个眉骨到后脑勺一时剧痛不已,稍带着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终于扛不住,冲到树下猛地干呕起来。

银杏将心与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又缓缓拍打她的背,她才终于清醒过来。

“长安,长安真的被包围了,那出关,出关不就会撞上军队?”发声的那一瞬间,心与脸上血色全无,浑身上下剧烈颤抖,“夫君他,他……”

银杏继续替她顺气,却急得吼了出来:“夫人,你太累了!你忘了,少爷已经,已经没了!这些天了,您还是不愿接受事实么!”

她摇了摇头,推开银杏。

这时,祝老夫人走了出来,目光依次掠过众人,最后落在心与身上,侧身给贴身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走上前,正好拦住心与的去路:“三少夫人,您脸色不好,老妪给您叫个大夫吧。”

心与冷静下来,闷声说:“不,不用了。”她微微抬起手臂,银杏察言观色,立刻搀了过去。

祝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婆子回来,就见贴身的嬷嬷从回廊快步抄了过来:“老夫人,还是没找到大少爷。”

“别管他!”

精神矍铄,威仪不减的老人露出恨色,狠狠地骂了一句,抬腿走到前方,将手中拐杖一拄,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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