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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吐露出来,祝云川反而轻松,“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大概是活不过这个月……”话音未落,他便佝偻着身子剧烈咳嗽,胃疼扯着四肢抽搐,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今天已过望日,那岂不是……没几天。

心与又恢复惊恐,用力攥着嫁衣。

“怕么?”

祝云川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宠溺却不像对不熟悉的新婚妻子,倒更像长兄哄着胆小的妹妹。

心与重重点了一下头,眼睛渐渐湿润。

她不是怕被剩在这偌大又冰冷的祝家宅院之中,也不是怕祝家真送她陪葬,而是怕这么鲜活又美好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拿把剪子来。”祝云川支使她。

心与到处翻,因为曳地的裙子被绊了一跤,撞向书案,水墨溅了她一脸,她用手背一抹,抹成了个花猫。

从她手里接过剪子时,祝云川心情好了不少,他打起精神,绞下一缕头发,交给她,郑重地说:“我这短暂的一生,只会娶一位妻子,别的我都无法给你,但在我心里,这是你应有的地位。”

“可是……”

她只是一个被卖来冲喜的丫头,不仅哑巴,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委屈你了。”

祝云川又揉了揉她的头,温柔低语,许是见她还傻楞在原地,又撑着八宝架,将握着剪子的手伸过去,想替她绞下一缕青丝,却因为疼痛身形不稳,向她扑去。剧烈的咳嗽声在屋子里连绵不断,空气里慢慢浮起血腥味。

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握住祝云川的手腕,剪刀的尖刃就停在胸口前,祝云川捂着嘴,不曾想自己竟虚弱到这个地步,一个小姑娘也能将他整个人抵住。

“我没事,我……”

手背被烫了一下,他抬起头,半空中又落下一颗滚烫而晶莹的眼泪。

用村里人的话说,她梁心与只是个穷丫头,几辈子福气都跨不过人家祝府的门槛,连选丫鬟都嫌土气看不上,但眼前这个人却说,自己是他的妻子,是祝府的少夫人。

既是感动,也觉悲哀。

祝云川抽手,竟然没有抽出来。

对面的那双明净的眸子里像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火焰中飞舞着灰暗的余烬,明暗交织。他竟然偏头避开,微笑着说:“你去取一段红绸来。”

心与顿了一下,抹掉眼泪笑起来,将红绸系了个相思结,两人分持两端,先拜天地,再拜祖宗,最后面对面而立。

长时间的站立对于祝云川来说已有些艰难,手一晃,红绸就松开。

心与蹲身去捡。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巨大的呼啸声,一道刺目的星光从天而降,她抬起头,看到祝云川闭上眼睛往后倒,看到屋顶被锐利的气流掀开,她神思茫然,却下意识松开红绸去搀扶三少爷,但也在那一瞬间,将死之人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将她推出了房门。

轰——

正屋连同两间偏房在爆炸中轰然倒塌,心与被冲击波击飞,撞在花墙上,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摔断了两根肋骨,一条腿,却凭着意志艰难爬起来,想去救人。

火海席卷,连门前的草都在燃烧。

活不了了。

这么烈的火,就算是石头,也能被烧成灰。

“三少……”

喉咙里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心与死死卡住脖子,泪如泉涌。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尊重她,关心她,温柔待她的人,可这幸福破灭得也太快了点,还不如祝云川一开始就横眉冷眼,也许她也不会那么难受。

祝云川死了。

是为了救自己死的。

他既然能把她推开,那么他本来有机会逃脱的。

是她。

是她害了他。

祝府不会容得她苟活,定会送她殉葬,与其等别人动手,不如……

心与的目光垂落到地上,发现脚边有一枚亮晶晶的石头,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琉璃十色的光,她心一横,捡起来往嘴里一送,学人“吞金自尽”。

横梁烧断,彻底砸入尘土,在满府邸惊慌失措的“走水”声中,穿着嫁衣的新娘倒在了草地上。

——

火海中飞出一团光,皓洁如玉石,莹莹如明月,像一只巨大号的萤火虫,慢慢接近心与。光团悬停在新娘的上空,内核中支出一条线,向外延申,慢慢展开成一个二维平面,如一张透明的卡牌。

庭院中栽满紫藤树,垂枝在平面的背后逐步扭曲,随后化成刀斧凿刻的破碎断面,每个断面如镜子,折射出一层影像,仔细看会发现,那是整个祝府中同一时间不同位置发生的情景。

无数的人提着水桶朝这里狂奔,无数张脸惊慌害怕,镜像那么真实,好像他们跨一步,就能跨到此处,呼出一口气,就能喷到心与脸上。

这是研究者666号留给指挥官的礼物,那张纸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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