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阁账房部,方邑正低头算账,突如其来的一声“阿嚏”,把旁边的沈心吓了一跳,方邑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装作无事的指挥着下面的小厮“赶紧把那些个达官贵人的借债字据拿过来,我这孔方阁都快被借成空壳子了。”
时恩感觉今日实在是过得心烦,也无甚胃口,便打算歇息了。
是夜,入秋的夜不再那么燥热难耐,透过雕花窗的风带来丝丝凉意。
时恩在床上翻来覆去。
长公主府外的长街。
谢珩站在不远处,双手环抱,一身束袖夜行衣将他匿入黑夜之中,看着公主府门前那几个侍卫不屑地“嗤”了一声,三两下便进了公主府。
顾老的房间此时还是灯火通明,谢珩揭开顾老房顶一瓦片,向下探看。
顾老正与一人交谈,听他们的内容,这少年想必是顾老的入门弟子。
“师父,您的至元丹真的成了吗?”
顾之神色不明地看了看他,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回道。
“非也,我所做的至元丹需至阴之人的血液,且不同于易师叔的至元丹,我的至元丹需服足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达到与易师叔一粒至元丹的功效。”
“至阴之人?”少年歪头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般开口道“师父说的难道是嫡公主?师父验过她的血,与雪相容,化为无色。”
“住口!”顾之神色一凛,急忙厉声阻止道,观看四周后对顾暻轻声说道“你可知这会给那丫头带来多少麻烦。医者,要有仁心啊。”
谢珩闻此神色一动,悄然将瓦片合上,身形一动,朝公主府旁的温院去了。
想来是认为时恩现在的情状应无人会对她不利,温院的防护明显不如长公主府,谢珩几乎是大摇大摆进了时恩的寝屋。
时恩刚觉得不对,皙白的脖颈处就触到了一把尖锐冰凉的匕首。
时恩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一双极为俊俏的眉眼。
谢珩的面罩几乎没有作用,时恩已然认出他是谢珩,她知道此人危险,不可随意招惹,可谁知这人却是阴魂不散。
知道是谢珩后,时恩反倒冷静下来,微微低头注视着自己架在自己脖颈间的匕首,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谢珩点了穴位,竟是动也不能动了。
“嘶”那匕首竟是毫不怜惜地划破了时恩细嫩白皙的手腕,痛的时恩轻呼一声。
谢珩歪坐在时恩床边,正专心寻找下手之处,闻声倒是戏谑地看了一眼时恩,还会喊疼呢?不过他可不会怜香惜玉,不挑时恩的致命之处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手上的动作不犹豫,随手拿了桌上一个白瓷茶杯接着时恩的血。
一滴,两滴......血刚刚没过杯底,谢珩眼疾手快地将瓶迷药撒在时恩鼻间,时恩一闻便瞬间全身无力,歪头睡去。
谢珩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瓷杯,正打算走。
回头看了看已然睡去的时恩,鲜血从她嫩白的手腕缓缓流出,浓密的睫毛映着月光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竟有一种病态妖异的美。
谢珩鬼使神差地扯了一角床单给时恩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后隐匿于黑暗之中。
珠翠楼中。
“欸,你回来啦?怎么穿成这副样子?这手上是什么啊?”沈心已换回了自己常穿的丁香色直襟长袍,见谢珩回来便凑上去叽叽喳喳地问道。
“至阴之人的血,你去和那半颗至元丹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其中的成分。”谢珩将那白瓷杯递给沈心,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沈心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端着那白瓷杯便急忙出门了。
裴泽正准备去见谢珩,却遇见了刚出来的沈心。
裴泽少见沈心这么严肃的表情,再见他手中拿了一只盛血的白瓷杯,不免担心,三步并两步上到顶楼,见到自家殿下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殿下,上官公子那便传来消息,说,二皇子与蒋太尉的嫡女成亲,皇上赐他贤王封号,并赏了府邸,二皇子邀您下月观礼,本来上官公子以身体不适为由打算回绝他,可他日日来殿下宫中,宣称要探望您的病情。”
“看来皇兄是怀疑我了啊。”谢珩微微转动手中的杯子,“告诉上官,他继续闭门不见即可,至于婚宴,本殿一个月后回大秦看看。”
谢珩顿了顿道“对了,替本殿提亲的人什么时候到?”
“回殿下,使臣约在十天之后,大齐太后的寿辰是在这月末,想来大齐皇帝会在太后寿辰上接待我们。这次来的使臣都是我们的人,殿下可以放心。”
谢珩闻言稍作思虑地点了点头。
“殿下......”裴泽欲言又止。
“何事?”
“恕属下僭越,殿下您,当真准备娶那刚刚被人休弃的前嫡公主吗?那卫娆...”裴泽不管不顾地问了出口,他知道谢珩可能会生气,但他也看不得卫娆伤心,仅存的理智迫使他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