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成夏以为他是受了惊吓,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两下,但刚刚强行运功的反噬却已经袭来,她胸口一闷,唇边已经有鲜血流下。
“……你、您、受伤了?”
她怕吓到小孩子,抹去唇边血迹,“没事。”
她确定四周没有了危险后,再度开口。
“就在这里分别吧。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几天,记得千万别回家,他们可能会去你们家蹲点,出门上街也记得做一下伪装,实在不行,在脸上涂点锅炉灰……”
小孩的目光中露出疑惑:“什么是锅炉灰?”
廖成夏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不蠢,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足以让她意识到,自己此刻已不在九州,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总之,注意保护自己。”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就想离开,衣摆却被轻轻拽住。
她回头,是小男孩含泪的目光。
“姐姐……我、我能跟着你吗?”
廖成夏看着对方闪着泪光的双眼,微微皱眉。
这孩子的情绪……变化得生硬又突兀。
刚刚还是茫然疑惑的状态,甚至在整句话中,重点居然抓的是“锅炉灰是什么”,仿佛自己“爸爸”的死亡没有任何影响——她最开始还以为是孩子吓蒙了。
但此刻他变脸迅速,毫无预兆,一副泪光涟涟,仿佛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现去让人心软……
廖成夏拨开小孩拉着她的衣摆,摇摇头,温柔,但坚定地道,“不可以。”
小男孩愣了愣。
“我只是路过偶然帮助了你的人,我能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我也没有余力带着一个孩子生存下去,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找到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就算没有察觉到这男孩的古怪,廖成夏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在这个对她而言陌生又危机重重的世界里,她可以救一个人,救偶尔一次,但却救不了对方一辈子。
救下这孩子已经是她能做到最力所能及的事,但再多的,她不会勉强自己。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哪怕是半大的孩子,也得学会自己生存。
她可以怜悯,却做不到无端地散发毫无节制的圣母心。
说着,在孩子愣神的目光中,她伸手摸了摸了他的头顶,转身离开。
暗巷中街区与街道交错复杂,但廖成夏只是走了一遍便记住了大部分的路,修者的记忆与神识都是经过锤炼的,再复杂的道路她都能印入脑海。
她穿着小巷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走到门前,确定刚刚做下的简易机关没有被触发后,这才推门而入。
还好,一切和她刚刚离开时一样,包括角落里被她藏起的尸体。
连番的灵力消耗让她眼前微微发黑,此刻又回到了暂时可以休息一下的住所,她刚想打坐梳理一下自己的筋脉,突然,门口有异响传来。
廖成夏再度回到窗边看向门外,发现跟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她扔在路上的那个小男孩!
廖成夏目光一凝。
她回来的时候虽然脚程不快,孩子也能跟上,但她有心留意了身后的气息,分明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是追踪着自己的——她绝不可能犯下被人跟踪的错误!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