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张晓晓低下头,手指在校服拉链上捻来捻去,“我自己可以回去。”
“……好吧。”
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咄咄逼人了,张晓晓看起来十分紧张。陆姝在办公室收拾东西时,脑海里还萦绕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一入学张晓晓就是班里最不起眼的学生,长相不算出众,声音细细的,长发乖顺的扎在脑后,课上也不活跃,文科的成绩好些,理科也马马虎虎……陆姝注意到她是在第一次改作文时,张晓晓的字写得极好——一笔标准的簪花小楷,一点多余的连笔都没有。
那时陆姝才发现张晓晓的每一篇作文都是用钢笔写的,而其他的作业则会用水性笔。她很好奇为什么,难道她布置的作业更神圣一点?陆姝有些自恋的翻开语文练习册,水性笔。陆姝很想知道为什么张晓晓对作文情有独钟,她的作文本上从没有涂改的痕迹,每一笔都像是深思熟虑后落笔,甚至,陆姝怀疑张晓晓事先打过一遍草稿,才会写到作文本上。
为什么呢?陆姝百思不得其解。好几次她都想问张晓晓这个问题,但每次看到张晓晓站在她面前,惊恐得宛如被猛兽按在爪下的羔羊,陆姝又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陆姝开车回家的路上都还在想,她明明记得学生们私下里都叫她“沙琪玛”,虽然不明出处,但至少不凶吧,他们可管林老师叫“暴躁的吉娃娃”来的……走神了一会,红灯变绿的一瞬间她没松开刹车,后面那辆车就疯狂的按起喇叭来。
什么素质,陆姝皱眉,刚要松开刹车,就听见“嘭”的一声——被追尾了。
陆姝拉好手刹下车查看,拍照,一个一米八的大汉从那辆装着猫耳的,粉色五菱宏光mini里挤出来,气势汹汹的样子,像乡下老家院里没拴好的藏獒。
“你怎么开车的!”壮汉瞪眼,高声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倒车撞他的车了呢。
“……”陆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
“喂!”壮汉要拉陆姝,被她侧身躲开。
“你干嘛?想打人?”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谁要打你了!”壮汉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
陆姝走到那辆粉色的五菱宏光mini旁边,副驾驶上坐着个短发妹子,见她看过来,有些心虚的伸直腿,转头看向副驾驶的窗外,陆姝对着驾驶室拍了一张照。
“刚才谁开车呢?”陆姝问道。
“你又不是交警,还查起谁开车来了……”壮汉撇嘴。
“哦,”陆姝作势拨号,“那我报案让交警来处理呗。”
“别别,”壮汉的语气一下软了,“就是个小事故,报什么案啊,浪费公共资源,我们私了。”
“无证驾驶,不能私了。”
“你你你——!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血口喷人了?谁无证驾驶了,我都是老司机了……”
“副驾驶那个妹子开的车,你让她把驾驶证掏出来?”
“她没开,就是我开的车,你有什么证据……”
“副驾驶的座位拉得她都能伸直腿了,您忽悠谁呢?您这身材能缩进那驾驶座也不容易,出来的时候没擦破皮吧,大哥?”
陆姝一旦开始用敬语,就代表她认真了,她正等着那壮汉再狡辩呢,不料那人双腿一弯,当场跪下了。
“……”陆姝震惊得后退一步。
“妹子,哥错了,我老婆过两天要考科目三,我寻思着让她练练手,刚才她刹车换油门太快了,怕撞到你我才按喇叭,我都骂过她了……”
过路的车放慢了速度看热闹,人行道上也有人举起手机开始摄像,不知道传网上要被扭曲成多离谱的故事,陆姝扶额。
“……这是她第五次考科目三了,妹子,我这也是不得已,你看我挤到驾驶座多难啊,手都卡秃噜皮了,我下车的时候还骂她会不会开车呢……”
“你说什么?”陆姝打断他的话。
“……我手卡秃噜皮了?”壮汉见有希望,一个胖鱼打挺站起来,把他那只卡秃噜皮的肘子伸到陆姝眼前,“你看,这里,可疼可疼了……”
可不嘛,再晚看一眼就愈合了,陆姝嫌弃的又后退一步。“不是这句,后面那句。”
“我下车的时候还骂她……”
“得得,”陆姝叹气,“五百块补漆,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微信!”壮汉差点喜极而泣,爽快的转了钱,千恩万谢的把他自己塞进那辆粉色的mini里开走了。
这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陆姝叹气,把车往家开去,怎么她就遇不到呢?
她的驾照是两年前暑假回Y市的时候考的,猫也是那时候在家楼下绑架的。那时她刚跟易桓之分手,难过得一塌糊涂,不敢在家里哭,只能借去楼下喂流浪猫,好好哭一阵。
小区绿地的角落,陆姝哭得直抽抽,有脑子的流浪猫都避着走,只有她家里这只蠢橘,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