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看运气的小概率事件。”
“从认识到自己性向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学会接受。接受自己的感情可能永远都没有回应,接受所有的单向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以及接受可能这辈子永远都不会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事情。这是我作为少数派的自觉。”
路意浓共情到眉眼都落下来:“可是我觉得你现在很难过。”
“一点点。”苏慎珍喝着饮料,看向台上,灯光照得她的眼睛晶莹。
“本来直接就退学了,也没打算跟谁说。但是小朋友你还请我看演唱会,实在是,不道别就不礼貌了。”
她看着路意浓眼中霎时掉落的泪滚在洁白的脸上,伸出手指,轻轻地替她擦拭掉了。
“作为朋友,我也说不出特别好的话跟你告别了。人总要学会放过,让自己舒服一些。‘谁能凭爱意任富士山私有呢?’是这个道理。”
飞机从G市起飞时,天上落起了小雨,雨滴落在舷窗,蜿蜒出透明的水痕。
口袋里的手机黑着屏,昨夜发给章榕会的消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黯然沮丧的情绪,在当下没敌过好朋友离开的伤心。
原本两人的出行,回来却只有一个人。
真是没有更糟糕的事情了。
路意浓在飞机上,无力地用毛毯遮住眼睛。
元旦假期,北城迎来又一场暴雪,路意浓没再出门,缩在家里,蔫答答地像要进入冬化期的守宫。
她在被消极情绪包裹的时候,把脾气更温顺的Simons从宠物箱里偷偷拿出来,手指点上它凉凉的鼻子。
她开始跟守宫说话,自言自语的。
“Simons你从哪里来?外国吗?你的主人从哪里把你买来的?他也不太关心你们哦,一两个月才来看一次。”
“不过他还是喜欢你的吧,一个月一次,也还不错了。起码是认真探望你。让他那样的人,有点费心、有点留心。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艳羡。
她又摸了摸Simons柔软的腹部,帮它检查上次蜕皮是否干净。
“你会不会也有烦恼?比如室友总是脾气不太好,”她的肩膀不自觉地塌下来,“其实还是你们好,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想吃蟋蟀抢不到罢了。”
玻璃花房门口,高老师轻轻地咳了一声。
路意浓的精神一震,掀开宠物箱,把Simons放了回去,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
高老师为她拙劣的演技有点想笑,还是忍住了。
他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对路意浓说道:“章太太刚刚还在找你呢。”
姑姑最近总是出去玩,或者约着牌搭子来家里摸麻将,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偶尔也喊路意浓出来帮忙加点茶叶、添个水,也在各家太太面前露露脸。
路意浓料想今天又是让她去打个招呼,就往客厅去了。
走到客厅门口,听到姑姑说话声:“来了就好好住一段时间,家里什么都有,不足的喊阿姨出门采买就可以。”
她有些疑惑,是章家有亲属要来住吗?怎么没听姑姑说过。
下一秒,传来的声音让她立在了原地。
路勇因为吸烟而浑浊的嗓子很有辨识性:“晓得了。培明干得真不错,家里住这么大的房子。”
“是呀,”一个略微尖细的女声轻轻附和着他,“小青,还是你有福气、有眼光的。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若是以前,路青或许会回怼她:当初不是你说女孩迟早出嫁,读书无用,鼓动我父母不让我继续读研么?
现在她只淡淡瞥了一眼于佩因为孕期浮肿而又谄媚的脸,不屑于自降身价同她翻起陈年旧账。
“行了,培明一般不在家,也没什么规矩。就好好住下待产吧,平日里注意些卫生习惯,别给阿姨添麻烦。还有,”她特别强调了一下,“这是在我家里,意浓是我在养着,你们不要像之前在垣城似的随意对她喊打喊骂,知道了?”
路勇呵呵笑:“你这个姑姑当的可比当妈的更上心。”
路青皮笑肉不笑道:“但凡她父亲上点心,是不至于让我这个姑姑操心的。她来北城这么久了,你打过一个电话给她没有?”
路勇不说话了。
路青神情淡漠又严肃:“意浓以后是有出息的。好好的亲闺女,别养成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