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氏自有她的思量,你我平日除了分内问安,少去东屋那边走动吧。”周姒不在意道。
成婚后,康娘已经摸清了府里的情况,老太爷、老夫人居住在上房正屋,两个寡居的商夫人、钟夫人居东屋,钟夫人的女儿裴锦瑶随母亲住,儿子裴烨与妻妾子女住西屋北侧的四合堂,裴煊和周姒居西屋南侧的澄心堂。
康娘闻言有理,点了点头,“也罢,既是不喜,少些招惹。”
两人说着私房话,春兰进来说,崔姬前来请安,在外面候着了。
崔姬原名崔玉儿,原是三川郡一个师爷家的姑娘,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后来家里遭了难,难为兄嫂所容,故而把她典卖了出去。
商夫人去岁便买了她来,那时二房的裴烨受了腿伤,以后恐怕都不能上战场了,商夫人因着裴烨的伤不免担心儿子裴煊成日打打杀杀,若是有个好歹,这偌大家业便宜了二房。
当时商映雪不过十三,还需留两年,商夫人便买了崔玉儿入府,思量着裴煊先得个庶长子也行,反正他们庶族也不讲究这些个嫡庶之分。
这事儿后来让老太爷发了怒,责怪商夫人心机不纯,但当时崔姬已经入府,最后也就默认了。
周姒起身去了正厅,冬雪才领着一个貌似十七、八的曼妙女子进来,崔姬进门后垂眸上前,熟练地下跪,叩地,“妾崔氏拜见女君。”
周姒:“崔姬不必多礼,起来坐吧。”春兰上前扶了崔玉儿起身。
崔玉儿落座后,才抬眸细细打量了周姒,一时惊为天人,容貌倒还是其次,犹以周姒那浑然天生地仪态所吸引,想她入府大半年了,一直居在澄心堂正房后面的罩房。
老太爷不喜她,平日里她也见不到二爷,现在她见女君还如此美貌,想着往后这澄心堂更没有她什么事了。先前还因商夫人催促她,她才去过一次前院,但是二爷对她淡淡地,让她以后不要再去。
“多谢女君,女君进门,妾本应早来问安,先头来过两次,知晓女君与二爷去上房见礼,想是一时不得空见妾,故而晚来,失礼之处,望女君恕罪。”
周姒望向她清秀的面庞,淡淡一笑,“无妨,老夫人留我说了会子话,这才晚归,”语毕打量了她一眼,让康娘拿了只手镯递给崔玉儿,“今日你我头次相见,往后便好好相与,二爷喜清净,屋里人不多,你需好生伺候二爷。”
崔玉儿收了镯子道谢,闻这番话不免一丝苦笑,她连二爷的面都不常见到,何谈伺候?商夫人那里还成日里催促她,她也是难为得紧,如今二爷屋里有了女君,想必商夫人不会再为难她了吧。
崔玉儿恭声道:“是。”
几番交谈后,周姒才知道崔玉儿入府之后一直住在罩房里,罩房一直都是丫鬟仆妇的居所,她心里有疑问,但面上没表露,只吩咐了春兰把澄心堂西面的跨院收拾出来让崔玉儿住进去,并且把冬雪给了她使唤,崔玉儿又是一番千恩万谢后便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康娘才闷闷道:“裴家还真是不讲‘虚礼’,这正妻还没过门,姑爷与三爷都有了妾侍,姑爷还好点,起码没有庶出孩子,那二房的三爷一双庶出儿女都三岁了呢。”
“这里是许都,兴许是礼节不同,以后不许再胡诌,传出去免不了麻烦。”周姒想到上次背后说裴煊的话,让他听了去,惹出一堆不愉快,不免提醒康娘。
康娘是周姒的奶娘,是照顾周姒长大的,与一般的仆妇不同,心直口快的一个人,只是这样的人在自己家也就罢了,初来乍到裴家,性子方面,自然是能收着多少就收着多少。
......
裴煊自上房议事回了澄心堂,径直去了前院,知晓了周姒对崔姬的安排,更明白周姒的深意,淡嗤了声,“她倒贤惠,还替我安排上了。”
前院的小厮,明贵笑着道:“女君大度是二爷的福气。”
自二弟伤后,母亲日日忧心,多番劝他收了崔姬,他明白母亲的意思,但不以为然,可母亲执意如此,为宽母心,这才将这崔姬带回了澄心堂安排在罩房,纯当多了个丫鬟使,往后有了合适人选,再遣散了出去。
谁能想到周姒倒先替他安排上了。
他在桌前快速写了封信,吩咐明贵派人快速送去弋阳交与裴烬,他收到消息,自他打下弋阳郡,逐渐势大,引起其他几个郡忌惮,洛阳郡守朱由先带头联合河南郡守瞿成、陈留郡守郭京意欲起兵许都。
名为忌惮,实为利。
奉茶礼后,他与一众弟兄去老太爷书房回禀了这件事,若不及早安排应对之策,许都危矣!攻下弋阳后缴获的数万兵马大多都是流民、老翁充数造势的,分了些银钱补偿后遣散归家,剩下不足五万,但真正能上战场的精兵恐怕不足五千人。
老太爷听闻此事,沉思片刻,只留下六个字:攻必克,守必固。
接下来恐怕是一场硬仗!
他先遣裴焕带一队人马加固许都城墙,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