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凿石头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胸口像压了两块大石头，姜兵艰难地睁开眼。
就和姜阿公阴恻恻地脸来了个亲密接触，惊吓得隔夜饭差点都吐出来了。
他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难怪自己跟鬼压床似的。感受着姜阿公微微起伏的胸膛，全身使不上劲，像来了两瓶二锅头，脑子有意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发生了什么？——阿爷呢！姜阿公！”张了张嘴，声音也发不出来。视线范围是已经明亮的天空，微风中送来阵阵草木味，这个味道，应该在山里的茶园。铿铿的铲土声，在不远处传来，任姜兵怎么用力，都不能抬起头分毫。
听着挖掘声，虽然着急但是姜兵憋着不动，攒足了劲慢慢地一点点从姜阿公身下蠕动出来。就这个简单动作，耗尽了他全部力气，费了老半天才把上半身挪出来。
呼哧呼哧地，大喘着气，胸膛上上下下起伏，终于活过来了。没了姜阿公的遮挡，换个角度，才看到阿爷也倒在旁边，顾不得别的，姜兵滑动上半身，抽出了腿，想尝试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无法控制住自己，只有脖子以上稍微恢复一点知觉。只能像条蚯蚓似的仰面一点点蠕动着自己靠近了阿爷。
“阿爷，阿爷？”略微能发出一点声，急得姜兵拿脸撞着阿爷的胳膊，“阿爷，阿爷。”
“年前人，很不错！”一张笑得满是褶子的老脸俯身看着姜兵，逆光中很是仙风道骨，帅得人心神荡漾。乃姜兵生平所见最帅，一时竟失了神。
姜兵内心默默地卧了个大槽，这一两天是诡异的事情见得太多了吗，随便一个老头子都觉得眉清目秀。仰头眼打量着，脚履布鞋，宽大暗青色的道袍下的身躯，瘦削挺拔，一丝不苟的发髻别着一根木钗，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眼眸如山河大海般深邃，悠远。还是很帅。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怎么会如此懈怠。瞬间眼神狠厉。
老叟闪电般伸出两指点在姜兵眉心，一股清凉感逐渐扩散。
“年轻人，现在看看，我长得怎么样？”
姜兵谨惕地打量着，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只是这张宛如蔫了吧唧的橘子皮的老脸是怎么回事，沾了不少泥，咧嘴说话的时候还在漏风。头顶着快散的发髻，歪歪扭扭地穿着一看就是哪个批发市场买来的三十块灰色道袍，沾了不少油污。和刚刚世外高人的形象差太多了，活脱脱就是乞丐相。
心里转过千千念，脱口而出就是：“道长玉树临风，仙风道骨，一看就是跳脱红尘的高人！”听得老叟一脸像吃了翔的表情。
“年轻人，太不诚实可不好啊。”说完便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肘托住头，撑在大腿上，一脸笑眯眯看他表演的架势。
“道长，大哥，帅哥，高人。帮我看看，我阿爷怎么样？”
“现在死不了！老夫木老，来吧，好好说说，你的鬼眼是怎么得来的？”
一点点恢复力气的姜兵，把阿爷和姜阿公费劲地摆好，虽然二人脸色依旧很差，但是比凌晨的时候好太多，呼吸也逐渐正常，血色在脸上浮现。
喘着粗气也跟着坐在地上，一脸警惕地看着老叟：“我不知道什么鬼眼，也没听过。”
“赌局刚开始，各方的后手都还没展露，你的鬼眼就到达鬼将水平。所以，你必定是鬼界的棋子！”
“什么鬼界，没听——” 语毕，猝然出手，一把掐住姜兵的脖子，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也被逐渐提离地面。
姜兵猝不及防，挣扎了几下就跟被放血的鸡一样，一点点陷入黑暗。脑仁和搅碎了的豆腐脑一般，在反复震荡，不知过了多久。
“咳——”急促地呼吸，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趴在地上的姜兵剧烈的呕吐着。
“哎，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年轻人，你想救你的阿爷吗？”
姜兵当然想，可老叟反复无常的态度和行为让他无比警惕。
老叟扬了扬破烂的道袍，缓缓席地而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大家族下面一群人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平时表面和平，私下有些小摩擦也都被长辈呵斥住了。本来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直表面和平下去，没想到有一天长辈突然进了医院可能要不行了。现在各家小心思都压不住背地里开始瓜分家产。
彼此实力差不多，大动干戈没有必要，还容易引起长辈注意，所以就决定先让晚辈们参与游戏争夺想要的家产。
第一个游戏就是抓鬼，一方扮鬼，一方抓鬼。赌盘开得太多，实力又旗鼓相当，各方只会重点布局在必争的家产上。棋子的数量和质量很重要。”
“救我阿爷和姜阿公和这有什么关系？”看着久久没有说话的老叟，姜兵忍不住接话。
老叟深深看了一眼姜兵，似又有了那仙人之资。
“人啊，就是这么有趣。世界已经变了，先行者已然察觉，愚钝者毫无知觉。你本未有成为棋子的资格，是你阿嬷以灵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