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远远地看着黑云,它已渐渐地散去,那场暴雨延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虽然时间很短,桃观村的火势却已渐渐平息。
只是不知道,聂晓柒和梁乐舒是否已葬身于火海。
薛成将视线落在聂晓微那苍白的脸,心中压下的怒气又升腾上来。这场暴雨,又岂是她只剩不到30%的能量用出来的?
很明显,她骗了他,第三滴眼泪的任务早已完成,多得了100%的能量。现在她虚弱不醒,必是允许系统从她身上抽取能量。
突地,薛成眼角余光中出现了一双脚,他一惊,向旁边看去。
“张道姑?”
“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引许坚找聂晓微的道姑,也是莫道合口中提及的张道姑。她伸出手指,遥遥地朝聂晓微指了一指。
薛成不解其意,只觉身旁的人似乎动了一动。他侧头一看,聂晓微眼皮微颤,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薛成有些吃惊,眼睛眨也不眨,关切问道:“你醒了?”
聂晓微有气无力,硬撑着眼皮:“我头好晕,口好渴,肚子好饿……”她忽地想起了什么,眼睛聚了焦,“晓柒和乐舒姐……是不是死了?”
道姑淡淡一笑:“她们没死。”
“真的吗?”聂晓微一惊,这才看到身侧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这一眼,让聂晓微惊呆了。
这个女子形貌昳丽,头梳仙女髻,身着霞光盛服。更令人震惊的是,她发间丝带,挽在手臂上的披帛均是无风自飘,周身瑞气腾腾。
聂晓微呆呆地问:“你是谁?”
薛成一脸震惊地站了起来:“你是道姑?”
聂晓微更加糊涂地看向薛成:“什么道姑?”
道姑微笑道:“我是道姑,也不是道姑。”
“不懂……”聂晓微有点无奈,这话确实像是那个禅味十足的道姑会说的话。
“你究竟是谁?”薛成恢复思考,直直地问了出来。
“我是引命仙。”
聂晓微一愣,瞪着她问:“仙?你是仙?什么是引命仙?”
引命仙不答反问:“你们可知道眼前这个时空是个幻境吗?”
聂薛二人摇了摇头。
“这个幻境,是历史的片段,是历史的再现。有一个人,执念太重,在这个幻境出现了三次,我就是负责引导她的命途。”
聂晓微心中一动:“晓柒?”
“对。”引命仙露出悲悯之色,“她的执念太深,若这次她还放不下执念,她的魂力将要耗尽,无法引着命魂轮回转世。”
聂晓微和薛成的嘴张了又张,不论是仙,还是生死轮回,他们都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无数问题过了一遍,聂晓微张口问出:“那这次,是算成功了吗?”
引命仙望向山下桃观村:“她的愿望,是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只要你们走到她面前,就算已经成功了。”
聂晓微扬眉:“那,我们这算是改变了历史?”
引命仙像是看着无知孩童一样看聂晓微,轻声笑:“幻境终究是幻境,改变不了历史。”
“那……晓柒她……重生三次,都是为了这个虚幻的结果吗?”
“这是她的执念。每个人都有旁人或许理解不了的执念,能不能放下,怎么放下,都是生命旅途中的选择。”
聂晓微有些奇怪:“既然仙人是负责引导的,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个圈子?不能自己出手解决莫道合直接完成她的执念?”
“这会有损我的修为,而且,若能轻易完成,那还叫执念吗?”引命仙微微一笑,“再者,我虽是仙,但也有力所不及的地方,比如,我无法预判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会引起什么样的影响,促成什么样的选择。因此,我只能顺应天道而行。”
聂晓微疑惑不解:“那你让许坚来找我,又定住我的身体,用我的声音说话,还有让郭奇提前来见他的大哥,都是你顺应天道的行动?”
“前者不是,后者是。或许是天意,许母一事我出手确是有些急切,毕竟许母在那个节点,确实已死去,可她活了下来,徒增了变数。”
“变数?”
“你们不是被她三番两次绕过了你们要做的任务?”
“确实……”聂晓微想起一事,更加糊涂,“你为什么会急切出手?还有为什么会知道许父许母的事?仙人是都知道所有生灵的过往吗?”
引命仙认真地看着聂晓微:“聂晓微,是我的前世之一。聂晓柒自然是我前世的妹妹。许父许母的事,我自然知道。”
聂晓微张大了嘴巴,久久才合上:“那前两次晓柒重生,你都失败了吗?”
“不,前两次,我都不在。这一世,我修成了仙,任这仙职。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刚好她出现在这个幻境,刚好由我负责。我曾想过,这是不是一种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