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月半,夜里的月光很好,田里微微泛着银色水光。
聂晓微凭这些天练习跑步的成果,毫不费力地追上了薛成和陈泰。她专注距离,时不时地躲在树后,不想给薛成一个发现的机会。
见薛成走得远了,聂晓微从树后走出赶紧走几步,冷不防一团绿色的东西从天而降,因为天黑,本是谨慎的她莫名恐惧,吓得尖叫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是毛毛虫。就在她有些犯恶心的时候,她顿了一下,抬眼望去,就感受到了冰冷的目光。
聂晓微有些瑟缩,但转念一想,自己和他又不是什么关系,自己有什么可在意的。于是,她干脆不在后面跟着,只是自顾自地走到前面。
就在她走过二人时,黑着脸的薛成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威严:“回去。”
聂晓微甩开,丝毫不惧:“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听你的。”
薛成愣住,随即反唇相讥:“就算我是你什么人,你就会听我的吗?”
聂晓微此时有些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好,好像在逼迫他答应和她好似的,不免有些恼火:“说的也是,就算你是我什么人,我也不一定会听你的。”
薛成忍住心头火气,道:“此去可能见血,你连毛毛虫都能吓成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去?”
聂晓微瞬间红了脸,明明很远,他又是怎么看到那一小团是毛毛虫的?
她梗着脖子道:“小小虫子,本姑娘一回见生二回已熟,三回能踩扁。”
薛成面无表情:“你头上还有一只。”
聂晓微脸色大变。当她看到薛成一副看好戏的脸,一怒,直接上手摸索,尽管手有点抖,可她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聂晓微用力晃着脑袋,直到快把发髻搞散架了,还是没有。
“在哪啊!”聂晓微怒气冲冲,却发现薛成嘴角那抹似是恶作剧得逞的微笑,才惊觉自己上了他的当。
她顿时十分生气,正要吼他这个时候还搞这种幼稚的玩笑时,薛成却说了句:“跟上。”
聂晓微一愣,那声吼立即消失在喉咙里。
这样就可以随他行动了?这还是薛成吗?
一直没出声的陈泰小心地用指头点聂晓微的胳膊:“聂姑娘,该走了……”
聂晓微才回过神,连忙跟上。
陈泰道:“薛大人,如果让聂姑娘加入的话,是否要告诉她入堡后的计划,以免出岔子。”
薛成不置可否。
聂晓微见状,竖起了耳朵听陈泰讲。
“薛大人一路走来,告诉了我一些事。他说,不管我是不是用我弟弟来引你们上钩的,但是,你们是堡主费了心思要抓的人,若你们对他来说是不可掌控时,我弟弟就是他可以用来逼你们就范的棋子。我此刻才醒觉,我若成功将你们带入观堡,我未必能救下我弟弟。”
陈泰用感激的眼神看向了薛成:“我问薛大人我该怎么办。他告诉我,我作为知晓观堡许多秘密的人,除了效忠观堡,选其他任何一条路,都会难逃一死。如果到时堡主依照承诺放了我弟弟走时,我不能答应,要表示自己愿意效忠观堡。此举若是能取得他的信任,我和我弟弟就有活着的希望。聂姑娘,到时我若有表达投诚之心,请你不要觉得意外。必要时,我一定会找机会救你们。”
聂晓微原本有些恼怒的心,被陈泰这么一讲,变得柔软。什么毛毛虫,她已经不气了。望着前头那人的背影,她心中还是有些得不到的哀怨。
她等了会儿,没见陈泰继续讲下去,问道:“这就完了吗?”
陈泰眼中有些茫然,呆呆点头:“完了……”
聂晓微睁圆了眼睛:“你的事我明白了,那他呢?他面对莫道合会怎么做?”
陈泰恍然:“这个,刚才我在问,但你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聂晓微投去鄙视的眼神:“现在你可以去问了。”
陈泰“哦”了一声,迅速跑到薛成身旁。
因为距离很近,聂晓微轻易地听到了薛成的回答:“我会看情况。”
话音刚落,陈泰回头看来,聂晓微朝他点头,心中满是无奈。
说别人的事,有条有理,甚至还为别人想好了后路。对于自己,竟是一句“看情况”。
聂晓微倒也不闲着,脑袋中开始想着自己平日思考或尝试的施法。她试过提重物、水结冰、起风、点火,想过隔空取物。
不期然间,陈泰的声音响起:“前面就是观堡了。”
聂晓微被惊醒,看着月光下照亮的观堡,与白日十分不同。隔着半里路,聂晓微看着看着,它突然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
薛成转身,与隔着四五步距离的聂晓微对望:“前路是生死一线,一旦过去,就有可能出不来,这样,你也决定要去?”
如此生死攸关的事,他却这样轻描淡写。聂